袁紹眼神變得幽深了起來。
袁紹有一個特點，逆境下的各種操作，堪稱妙到毫巔。不論是麵對董卓的不畏強權；亦或是麵對公孫瓚，表現出的韌勁和戰鬥力，都無可指責。
順境下，就開始飄了。
智商隨之下降。
袁紹現在壓製了公孫瓚，連有反骨的小老弟曹操都派兒子來傳旨，讓他當大將軍，袁紹可謂誌得意滿。
袁術這個廢物都稱帝，袁紹自然也有野心。
隻是，袁紹清楚出頭的椽子先爛，袁術的操作風險太大，明顯不劃算。
曹昂的話就不一樣了。
曹昂代表了曹操，曹操又代表天子，而天子代表正統。一旦得到朝廷的敕封，就算有議論，也是議論朝廷，他就邁出了最有意義的一步。
袁紹身體微微前傾，沉聲道“賢侄，大漢朝非劉姓不得為王，這是鐵律，老夫怎麼封王呢？”
曹昂輕笑道“非劉姓不得為王，哄騙人的把戲而已。昔年高祖劉邦定下白馬之盟，轉眼間，呂後大肆分封呂家的人為王。”
“比如呂台為呂王，呂產為梁王，呂祿為趙王，呂通為燕王，諸此種種，有誰反對嗎？”
“呂後在世，無人反對。”
“也就是呂後身死，呂家無人支撐門戶，才讓封王一事終止。歸根結底，非劉姓不得為王，是約束弱者，而不是約束強者。”
曹昂蠱惑道“伯父才能卓越，有匡扶大漢的誌向，封王理所應當。”
袁紹呼吸更是急促，眼中欲望閃爍，問道“封王要多少錢？”
曹昂道“十億錢、一千萬石糧食。”
袁紹瞬間清醒過來，搖頭道“十億錢、一千萬石糧食，條件太苛刻，老夫不可能答應的。”
曹昂蠱惑道“伯父，十億錢真的多嗎？”
“其實不多。”
“昔年靈帝賣官鬻爵，一個九卿就賣兩千萬錢，王爵遠超九卿，價格自然不一樣。”
“父親要運作這件事，第一要上下打點，第二要得罪皇帝，第三要麵對天下諸侯的非議。”
“伯父用十億錢、一千萬石糧食，換來傳承後世子孫的王爵，而且還更進一步，何樂而不為呢？”
“十億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絕對物超所值。”
“我想以伯父的功績，至少也得封晉王，這才配得上您。您咬咬牙一跺腳，換來一輩子的晉王，太值了。”
曹昂循循善誘的引導道“錢沒了，可以再賺。糧沒了，可以再收。王爵沒了，就錯過了唯一的機會。”
袁紹心中無比激動。
曹昂說得太對了，錢沒了可以再征收，糧沒了可以征糧。
王爵沒了，就錯過了。
袁紹心中猶如撓癢癢，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立刻同意，沉聲道“賢侄的條件太苛刻，我給你五億錢、一百萬石糧食。”
曹昂搖頭道“五億錢、一百萬石糧食，根本無法運作。伯父坐擁四州之地，這點錢都拿不出嗎？苦一苦冀州大族，換來萬世王爵，何樂而不為呢？”
袁紹討價還價道“六億錢、一百萬石糧食。”
曹昂說道“一口價，八億錢、一百萬石糧食，這是最後的底線。伯父還覺得難，就不必封王了。”
曹昂清楚糧食是戰略物資，讓袁紹給太多不可能，隻增加了錢。
袁紹一顆心已經躁動起來。
哪裡願意放棄封王？
他可以自己稱王，卻沒有合法性，容易人心混亂，朝廷封王才是最好的安排。
袁紹一咬牙，沉聲道“賢侄，我同意八億錢、一百萬石糧食的條件。隻要朝廷下旨，我就送上所有的錢糧。”
“不行！”
曹昂拒絕道“我返回的時候，就要交付所有的糧草和錢財。”
袁紹眼神質疑，說道“如果你言而無信，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曹昂信誓旦旦的道“第一，父親也希望伯父封王，因為父親也想進步。”
“第二，曹家如果收了錢不辦事，伯父盛怒下揮軍南下，父親本就左右支拙，會立刻陷入絕境。”
“第三，我以洛水盟誓，答應伯父的事情必然會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