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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愛大明首先就是要愛大明的國人(1 / 2)

大明王朝1587!

“李如柏心底裡願不願意替南兵說話我不好揣測,不過我能知道的是,倘或咱們南兵將領去他麵前催促,再被有心人傳出去,李如柏就是原本想替我們申訴,也會變得緘口不語。”

陳蠶的雙手輕輕地覆在前衣補服的獅子圖案上,這個動作倒不是為了故顯驕矜,因為事實上到了萬曆十六年,周朝以來“上得兼下,下不得僭上”的服製規定已經在九邊大小武官中徹底失效了。

原本象征一、二品身份的獅子補成了所有武官身上的常服,普通得連官服應有的地位和權威也顯示不了了,李如柏如果現在心血來潮地去薊鎮三路南兵營裡巡視一遭,一定會發現自己至少在衣物上與基層南兵實現了同甘共苦的待遇。

因此陳蠶此時的這個動作恰恰彰顯了他正貨真價實地為手下的基層士兵考慮著、思量著,畢竟獅子補在萬曆十六年的九邊一點兒也不高貴。

有時候小兵犯錯受罰,往往獅子補衣不脫就直接捆綁起來挨鞭子,被穿著同樣款式同樣補子圖案的將官抽得滿地打滾,一會兒打完了,爬起來拍拍灰塵穿著獅子補常服繼續當差。

一般這個時候,無論是打人的、還是被打的,誰也不會在一塊補子圖案上較勁。

當然真較勁也沒用,大明所有官員的常服都是官員們按照自身品級所對應的款式自製的,到了萬曆一朝,整個大明都找不出幾個會製作五品及五品以下武官常服的裁縫了,所有武官都穿上了獅子補,獅子補也由此變成了最廉價易得的武官常服。

陳蠶現在思考的就是怎麼在一個不能較勁的問題上較出勁來的問題,他指腹下的獅子補圖案正通過他手上的老繭告訴他,即使九邊人人都穿上了獅子補,也無法改變一、二品官員與普通百姓之間的溝壑與天塹,

“南兵在外人眼裡本就是鐵板一塊,倘或我出麵去到李如柏跟前說項,到時如果撥下了款來,南兵的兄弟們都會衷心感激我為他們出頭,而非將它認作是李如柏的功勞。”

“可要是沒撥下款來呢,南兵的兄弟們又會覺得這是李如柏在暗中作梗,借著朝廷有意打壓南兵,這種吃力不討好,成則無功、敗則有過的事情,李如柏又怎會憑一時意氣就輕易將它攬在身上呢?”

陳蠶慢吞吞地道,

“吳兄啊,你不要看李如柏是蔭官出身就覺得他蠢嘛,他也是跟著李成梁出過塞、上過戰場、殺過人、打過硬仗的嘛,他也是紮紮實實從密雲遊擊一路立下軍功才升到薊鎮西路副總兵的嘛。”

“李如柏要真是紈絝子弟,他安安心心地躺在京城當他的錦衣衛指揮僉事不好嗎?他們李家一門十幾個子弟呢,也不缺他一個在九邊當將軍,再說了,四、五個月前我就聽說禦史任養心彈劾說李如柏貪淫跋扈,皇上不是照樣也把奏疏留中,沒有治他的罪嗎?所以說,李如柏必定是有兩下子的。”

吳惟賢聽到此處,忽然笑道,

“這是小道消息罷,皇上留中的奏疏,邸報照例是不傳抄的,怎麼你就知道得如此清楚?這一定是謠言。”

陳蠶相當輕巧地“嘖”了一聲,回道,

“都到了這節骨眼上了,我們之間就不要互相打啞謎了罷,都府報帖,報房賈兒,哪裡不能知道這些消息?當年戚少保於此處坐鎮指揮,督建古北口長城的時候,這石匣營城內不是還建過帥府嗎?民間邸報比官方詳儘,這不已然是慣例了嗎?”

一般而言,朱批章奏從內廷傳出後,六科或通政司便會把這些奏章編纂或輯成邸報,在京的各衙門要想知道報紙的內容,或是派自己衙門的書手來六科廊房抄傳,或是由六科派人分彆抄出,轉發各衙門知曉,外地官府則是在京師專門雇人抄報,以驛站傳送,各邊都府報帖上的消息便是由此而來。

而到了萬曆一朝,京城出現了專門的抄報行,邸報一到官員手中,就會有同僚之間轉抄轉借以及親朋好友之間的借閱,京城以外的新聞業甚至更發達一些,出現了專門以此謀利的民間報房。

民間報房為了營利,自然使出一切辦法苦心鑽營,通過各種渠道獲知朝報的內容,或是與京城官員的僮仆互通往來,或是派專人在發布新聞的衙門外蹲守,恰因有利可圖,民間報房對某些奏折的傳抄比正常的邸報還要快,甚至默認留中不發不應發抄的內容,也能出現在民間傳抄的邸報上。

陳蠶和吳惟賢對民間報紙的強烈關注開始於萬曆十一年之後,這不單是由於他們漸漸識字識得多了,更要緊的一點,是他們發現朝廷的重文輕武使得武將在任何消息前都必須保持十二分的清醒與靈敏。

對於陳蠶和吳惟賢這樣的中上層武將來說,沒有甚麼能再比讓他們確認自己對大明的認知和皇上保持高度一致更令人高興的事了。

因為他們的心底裡總是埋伏著一個假設,假設朝廷要預先犧牲一夥人,那先犧牲的必定是遭受著蒙蔽、愚弄或禁錮的那一批人,民間報房雖有訛誤,但那迅捷而穩定的消息來源總是能讓人讀來心安些許。

與這件令人心安的高興事比起來,從本來就不寬裕的餉銀中省下些配給糧或者口糧給民間報房,也並不是那麼難以忍受得不合理。

因此這裡陳蠶一道破,吳惟賢便很大方地朝他一笑,是為他們共同忍受這種高興的不合理的那種笑,

“我就是在想,這‘貪淫跋扈’的一詞之中,究竟有幾分是真的?”

陳蠶道,

“即使都是真的,那也沒甚麼用,李如柏是絕對不會因為收了南兵的銀子就幫南兵去向朝廷討餉的,這一來,李如柏他並不那麼十分缺銀子,即使他從現在就開始遊手好閒、不務正業,李家在遼東的那些資產也足夠他吃喝不愁。”

“這二來,禦史本來就彈劾李氏兵權太盛,咱們南兵和李家原本不是一條心,倘或李如柏特意為咱們出頭,那即使皇上不覺得有甚麼,禦史和科道官也一定會彈劾他借著朝廷撥給的軍餉刻意收買人心。”

“所以不管是出於公心還是唯利是圖,李如柏都不會輕易為南兵開口,吳兄啊,這件事不是李如柏的問題,我一直很反對把朝廷疏忽所造成的後果歸結到某個人的個人品德上,這是另一種層麵的欺軟怕硬。”

“李如柏雖然不是甚麼聖人,但是在其位謀其政,任何一個人在他這個位置上都會有這樣的考量,既然朝廷都會出錯,那我們也不能指望李如柏突然就被孔聖人附身了啊。”

吳惟賢聽罷,靜默半響,隨後長歎一聲,道,

“沒意思,真沒意思,廷綸兄,我感覺我上了當了,一開始我報名參加戚家軍,就是為了保家衛國之餘自己一家老小有口飯吃,現在保衛來保衛去的,我都不知道自己保衛的究竟是甚麼了。”

陳蠶道,

“噯,吳兄,千萬彆這麼說,連想都不要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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