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國公的小義妹!
夜風拂動樹梢,昏紅燈籠飄搖。
假山下,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頎長高挑,挺拔如竹的身影。
他站在假山投下的陰影中,看不清麵容輪廓,更看不清神色如何。
即便如此,一眼望去,便能給人一種無端的安心感。
蕭文灝為了躲避空中飛來的石子,下意識鬆開手中緊握的衣袖。
沈璃猛不防脫離他的掣肘,在慣力作用下,身子朝後踉蹌兩步,腳一崴,便往地上摔去。
來人眼疾手快,迅速伸手將人攬進懷中。
“沒事吧?”
沈北岐輕聲問道。
沈璃站穩腳,心有餘悸地攥緊他的袖籠,朝他搖搖頭,“沒事。”
沈北岐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將她整個人護在身後,隔絕太子投來的視線。
“沈卿是想要謀害本宮嗎?”
蕭文灝咬牙切齒,語氣淩厲地說道,
“莫不是沈卿自恃手握兵權,便可肆意妄為,連本宮也不放在眼裡了?”
沈北岐輕勾唇角,桃花眸中帶著幾分醉酒後的懶怠。
他一手背在身後,將她冰涼的手握在掌心,以自己手心的溫度,給予她無聲的撫慰。
“太子殿下此話從何說起?”
他不明所以地回道,語氣甚是無辜,
“微臣隻是來尋自家妹妹,如何就能擔上‘謀害儲君’這般大的罪名?”
“你的意思是,適才那枚石子不是你擲向本宮?”
“石子?”沈北岐訝然道,“竟然有人敢朝殿下投擲石子?”
“殿下是否認為,洛府喜宴上有刺客要對您不利?是否需要微臣將洛府團團圍住,為您揪出刺客?”
蕭文灝臉色愈發陰沉。
好一個沈北岐,抵死不認就算了,竟然還要賊喊捉賊,幫他抓刺客?
今日洛府大喜,他未傷分毫卻要大肆圍捕刺客。
若傳出去,他多年積累下來的賢德名聲便會蕩然無存。
“不過”
沈北岐故意拖長話音,俊顏展開一個絕美的笑容,
“今日洛府來人眾多,適才微臣來時,瞧見那邊有許多孩童在玩彈弓,若是不小心衝撞了殿下,還望殿下莫要與那些孩童一般計較才是。”
沈北岐嘴角依舊掛著笑意,眸底卻是一片涼意。
明明是個飲血食骨的豺狼,卻非要裝作是善良、慈悲的綿羊。
這樣也好。
有在乎的東西,才會有所顧忌。
為了自己身為儲君的體麵,太子今夜也會息事寧人,不會將此事鬨大。
“好一個孩童!”
蕭文灝都忍不住要為沈北岐鼓鼓掌了,咬著牙說道,
“真沒看出來,婧國公竟然也有如此童心未泯的一麵。”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聽聲音,來人眾多。
“太子殿下,發生何事了?”
一道沉穩的中年男子聲音傳來。
說話的正是文昌侯洛全良,他身後跟著次子洛琤,以及薛靈的長兄薛昊,還有幾名年輕男子。
嶽陽跟在人群最後麵,他身側,杏萍正一臉擔憂看向自家姑娘。
還好還好,姑娘沒事,胳膊腿都沒少!
薛昊見著趴在石桌上的妹妹,趕忙上前將其扶起。
又覺得她渾身燙得厲害,正欲出聲要洛琤去請個大夫,卻被一道清麗的女聲打斷。
“薛公子,令妹有些小醉,您帶她去客房休憩一下吧。”
薛昊疑惑看向女子,後者朝他輕輕頷首,靈澈的鹿眸中似是暗藏深意。
“好,多謝沈三姑娘。”
他不再遲疑,抱起幼妹朝客房方向走去。
“太子殿下,不如我們回廳中,去飲杯喜酒?”洛全良微微躬身,諂笑著,將姿態擺得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