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國公的小義妹!
回想起剛才的場景,沈北岐莫名地想笑,嘴角不自覺上揚。
連日來縈繞在胸前的煩悶,也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不過,他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他帶著嶽陽下樓,月娘守在一樓櫃台,見沈北岐施然下來,自櫃台後繞出來迎上前。
沈北岐腳步稍稍停頓,問道,“你可是對她說了什麼?”
月娘一笑,回答道“不過是講述了一些奴家的過往罷了。”
沈北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多謝。”
“國公爺客氣了,”
月娘屈膝行禮,“與您對奴家的幫助相比,實在是當不得一個謝字。”
月娘始終垂著眼眸,不敢抬眼與他對視。
生怕被他看到,被自己隱藏在眸底的心事。
薑璃站在窗前,看著沈北岐大步跨出茶樓,利落的翻身上馬。
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他微微抬眸,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駕——”
沈北岐掉轉馬頭,輕夾馬腹,雪白馬駒自興安坊離開,但所去的方向,卻並非是沈府。
嶽陽駕馬緊隨其後,問道“主子,夫人說要您回去呢,您這是要去哪?”
“去一趟刑部大牢。”
關押韓相的牢房,與上次關押梁國公的是同一間。
地牢內過道陰暗狹長,黴味與各種排泄物的臭味混合在一處,有些令人作嘔。
青年腳步不急不緩,眉眼間一片淡然,仿佛對周遭的一切早已習慣。
草堆上,盤腿坐著一名須眉皆白的老者,氣色憔悴,後背略微有些駝。
時光催人老。
這位曾經被稱為南吳脊梁的韓定邦丞相,如今已是瘦骨嶙峋,垂垂老矣。
獄卒打開門,沈北岐抬腳跨入牢內,頎長的身影在地上映出一道深沉的影子,將老者籠罩其中。
韓相與梁元忠有著本質上的區彆。
梁元忠是作惡多端,而韓相,則是縱容罪惡。
他躬身作揖,道“參見韓相。”
“沈大人?”韓定邦有些驚訝,“你竟然會來探望老夫?”
牢房內陰暗潮濕,韓相膝蓋處的風濕發作,疼痛難忍。
因此掙紮著起身時,顯得十分吃力。
沈北岐伸手攙扶了一把,韓相站穩後,喘了幾口氣,笑道,
“人老了,不中用了,在這牢裡才待了一天一夜,就變成了這副模樣,真是讓你看笑話了。”
韓相會是這般態度,沈北岐也十分意外。
“您不怪晚輩?”
韓相蹣跚著腳步,扶住牢門上的木柱,“怪你什麼,你隻不過是雙揭開真相的手,又不是憑白誣陷韓家,韓家會有今日,老夫早已料到。”
“對了,”韓相問道,“你特意前來探望我,可是有話想問?”
“您老洞察力向來敏銳,”沈北岐道,“為何此次,卻心甘情願被人脅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