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迫跟著侯景謀逆!
“還有什麼可討論的!”
柳仲禮抬頭打量出聲男子,正是湘東王蕭繹帳下首席大將王僧辯,素有儒將彆號。
王僧辯麵如冠玉,說是儒生又帶三分豪氣,為將又帶幾分書生氣,評價一句口若懸河,羽扇綸巾不為過。
柳仲禮打量過一眼就作罷,如春乏的野貓,萬事提不起興趣。
“王將軍遠道而來,何不先和本帥暢飲一番,有將軍在,取賊兵易如反掌,來人,設宴為王將軍接風洗塵。”
王僧辯見大都督絲毫不為自己的話所動,無法隻能重新坐下。
邵陵王蕭綸喜歡熱鬨,畢竟曾經搶著到人家靈堂哭喪,對於宴會這些事情最喜歡不過,所以即使和柳仲禮互相看不順眼,也願意留下來參加宴會。
大佬們要開宴會,小的們當然歡喜,不用死人死部下,樂的尋歡作樂。
設宴的地方是烏衣巷,烏衣巷王謝舊宅襯過曾經的風光無限,難襯如今不真實的粉飾太平。
宴上陪唱歡笑的女娃如果讓侯二看來,十三四歲的豆蔻少女,是半大女娃沒錯。
百丈山頭日欲斜,三晡未醉莫還家。池中水影懸勝鏡,屋裡衣香不如花。
柳仲禮且搖酒杯且搖頭,將庾信的春賦娓娓吟來,席間的眾人各是一臉懵逼相。
柳仲禮也不覺得尷尬,接著說道:“聽說都下新流行一種侯體詩,有蓋過東宮體的勢頭?”
“回大都督,那不過是賊臣王偉在沽名釣譽,以一萬雞子買詩,讓京都人笑了足足有近把月。”
“一簫一劍平生意,負儘狂名十五年。我倒認為這侯二有些真才學,《茅屋為秋風所破歌》雖然詩風不被我等世族接受,但是韻律嚴謹,情義深重,卻也是難得的佳作。”
王僧辯輕念侯二的名字,恨恨道:“侯二既然屈身為賊,又有何情義可言?”
柳仲禮笑問道:“假如侯二心有苦衷呢?聽聞到了京都後,侯二有意遠離侯景,眼下正在聖泉甘心做一耕農。”
王僧辯神色不改,義正言辭道:“即便像柳帥所說,侯二陷於賊營,生不能儘忠,死不能蹈義,就算有些許才情又有何益。”
“吃酒吃酒,你們爭執這些做甚?就為了侯二鳥人?就為一句鳥詩?什麼徐虞體,什麼侯體都不如三哥的詩”。
出聲的是邵陵王蕭綸,蕭綸也並不像看上去的那樣酒囊飯袋。
蕭衍做的好榜樣,他的一乾兒子多少都好些斯文,多少都有些詩作流傳,即便是蕭綸這個最豬頭的兒子,從小也被認為聰慧博學。
懷猜非後釣,密愛似前車。足使燕姬妒,彌令鄭女嗟
“聽聽,三哥這才叫詩,其他的不過都是雞鳴狗盜,附庸風雅。”
眾人沒有跟著叫好,都是一個模樣表達的很明顯,你蕭家都是豬隊友,現在好了,豬隊友打不過狼隊友。
柳仲禮不需要牛人評詩,他隻需要宴會暖場起來,有蕭綸這個豬頭,宴會的氣氛很快被烘托至高潮。
烏衣巷美人美酒高聲賦詩,聖泉一派和諧也不落下風。
侯二為韋鼎準備的接風宴絲毫不比淮河對岸的將軍宴弱上半分。
一道雞子做出千般花樣,肉絲跑雞子,荷包雞子,鹹雞子,鬆花雞子。
隻要侯二吃過的見過的,有材料技術夠,廚師廚娘都能給侯二整出來。
“韋兄,彆光顧著留哈喇子了,動筷子,皇宮也不一定能吃到。”
侯二不說還好,一說皇宮,韋鼎臉色悵然,更吃不下,唉聲歎氣起來。
侯二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大神棍學閨中女人唉聲歎氣。
“韋兄寬心住幾天,等過了幾日,我們再一道回建康。”
韋鼎將信將疑失聲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