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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歡注意到,在牆壁的眾多便簽裡,梅諾蒂和比拉爾多下麵,一行貼著四張便簽。
這四張便簽上麵,都歪來扭去的寫著四個字母。
不是英文,應該是貝爾薩常用的西班牙文。
“這是什麼?”楊歡好奇的問。
貝爾薩伸手指著便簽,逐個點過去,逐個念出來。
但楊歡壓根就不懂得西班牙語,聽得也是一竅不通。
“這是永久性專注,是我挑選球員最重要的一條標準”
專注力,這確實是貝爾薩所偏好的球員類型。
用貝爾薩的說法,你技術可以粗糙,實力可以不濟,甚至你狀態可以很差,但你不能在比賽和訓練中不夠專注,而這裡的專注明顯不僅僅隻是集中精力去比賽,同時也包含著全身心、儘全力投入比賽的意思。
說著,他指向了第二張標簽。
“這個是流動性,荷蘭足球從米歇爾斯的全攻全守,到範加爾的阿賈克斯,都非常強調球員的球員的多麵性,他們最擅長的四三三和三四三的混合戰術,具有相當強的靈活性,根據對手的不同,可以有諸多種變化。”
“薩基的足球理念最關鍵的一點,就是要占據球場上的有利空間,保持前後兩條線不超過二十五米的扁平陣型,在這個框架中,忘掉固定的位置,球員圍繞著空間、皮球、對手和隊友這四大要素來運轉。”
楊歡聽得目瞪口呆,這得是多麼驚人的戰術理念?
但仔細一想,過去這些年,足球戰術一直都在狠摳細節,不斷的衍生出越來越多的位置,不斷的在細分球員在球場上的角色和位置。
可換一個角度來講,這幾年來,足球戰術也在走向位置模糊化。
例如偽前鋒、邊前腰,或者是中路腰鋒之類的,可不就是位置模糊化?
位置模糊化到了一定程度,不就是忘掉固定位置?
當一支球隊,以一種充滿著靈活性,能夠根據對手的不同,有著不同種變化的戰術,球員們忘掉固定位置,圍繞著空間、皮球、對手和隊友來進行比賽時,那這支球隊豈不是將不可戰勝?
貝爾薩並沒有去顧慮到楊歡心中的震驚,而是指向了第三張便簽。
“這是輪轉”
頓了一頓後,他才繼續說道:“很多人都說,烏拉圭的奧斯卡o華盛頓o塔瓦雷斯是一名敗軍之將,他的執教生涯換過一支支球隊,卻始終沒能拿出令人信服的成績。”
說到這裡時,貝爾薩很難得的流露出了一絲佩服和冷笑的神色。
儘管很輕,轉瞬即逝,可對於一個高傲如他這樣的人,能夠流露出佩服的神色,本身就是極為不容易的一件事。
至於冷笑,恐怕是在冷笑世人往往以成績來判定輸贏。
楊歡倒是知道,塔瓦雷斯就是烏拉圭國家隊的主教練,二零一零年的南非世界,烏拉圭殺入前四名的功勳名帥,二零一四年巴西世界杯止步於十六強淘汰賽。
擊敗烏拉圭的是哥倫比亞名帥佩克爾曼率領的哥倫比亞。
但塔瓦雷斯最有說服力的戰績是二零一一年,率隊奪得美洲杯冠軍。
也就是那一座美洲杯,塔瓦雷斯證明了自己的執教能力。
“塔瓦雷斯是典型的實用主義,但他道出了足球的真諦,足球四大基本要素,防守、進攻、如何由守轉攻,如何由攻轉守,可關鍵是,如何讓球隊在這四個階段中都流暢的輪轉”
“隻要能做到這一點,那就是一支偉大的球隊”
楊歡不得不豎起大拇指,點一個讚。
這話說起來簡單吧,很言簡意賅吧?
可能夠把複雜繁瑣到極點的足球,深入淺出的到處核心真諦,要說這人沒水平,打死楊歡都不信,因為沒水平的人根本說不出這種話來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都是這樣。
就好象我們看到那些鋼琴師,拿到曲譜,練都不用練,信手拈來,就能把樂曲彈出來。
很容易嗎?
對,確實是很容易。
但你要清楚,在容易的背後,是他們無數夜夜的辛勤苦練,讓他們成為了一名熟練的合格的鋼琴師,他們才能夠做到。
你換作任何一個沒有學過鋼琴的人,能辦得到?
“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一個,隻有在做到前三個的基礎上,才有資格去追求的……”
“……即興發揮”
貝爾薩怔怔的看著牆壁上的便簽,仿佛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如果說,梅諾蒂所追求的唯美主義是不可能,那比拉爾多所追求的套路和教條就是可能,放眼當今足球,哪一支球隊不是在演練套路?哪一支球隊不是在演練戰術陣型?”
“哪怕是號稱最有創造力的巴塞羅那,最天才橫溢的齊達內、馬拉多納、梅西等球員,他們不是在教條的套路和戰術陣型中,表現自己的即興發揮?”
“隻有當你做完了可能,你才有資格去追求不可能”
楊歡對此非常認同。
現代的足球是越來越嚴謹,越來越縝密,團隊作用越來越凸顯。
失去團隊,沒有整體的球隊,是不可能取勝的。
而團隊配合,往往就需要套路,需要戰術陣型。
訓練的時候練什麼?
不就是練套路,練陣型?
“我隨隨便便就能夠說出一百五十種防守的套路,我也隨隨便便就能傳授給球隊一百五十種進攻的套路,但是,我想要做的是,率領的球隊,在熟練掌握這一百五十種進攻和防守的基礎上,去追求那第一百五十一種進攻和防守的套路”
“如果我的球員不是人,能夠完完全全的按照我的要求去執行,那我就絕對不會輸”
阿根廷瘋子最後這一句話,說得非常的自信。
楊歡聽得整個人都起了雞皮疙瘩。
或許,在貝爾薩看來,那一百五十種套路都屬於比拉爾多,屬於可能,屬於能夠被計算,被掌握的機械的教條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