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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都記不住那四頁淩亂腳印的順序和位置,吳崢甚至連午飯都沒吃,到傍晚的時候,隨便弄了點晚飯,吃過之後,沒有繼續待在院子裡,而是打開院門走到了銅鑼城的街上。
時逢年終歲尾,雖然天氣非常陰冷,不過街道上還是熙熙攘攘的熱鬨非凡。大都是舉家外出置辦年貨的行人,老老少少,形形色色。
漫無目的溜達著,想要不去想那些淩亂的腳印,吳崢實在是做不到。即便是不時被行人的談笑聲吸引,隻是轉瞬吳崢的思緒就會又回到那七百二十個腳印上。
隻是因為在大街上,吳崢還是克製住絕不試圖嘗試記住總在腦海裡緩慢移動的腳印軌跡。
那種憋悶,暈眩,想要嘔吐的感覺可實在是不好,吳崢都有些被弄怕了。
不知不覺,信步來到了隋興就讀的縣學門口,由於附近一帶並沒有雜貨鋪,所以這裡倒是難得的清淨。
來到銅鑼城近四個月的時間裡,吳崢最熟悉的就是縣學所在的這條街道了。因為除了每個月三天的沐休外,每天吳崢都要幫隋興背著書籍,以及文房四寶,把他送到學裡。之後就老老實實留下來,隻要隋興有什麼需要,第一時間必須讓隋興找到自己。所以,吳崢不是在縣學門口,就是在不遠處隨意溜達。
縣學門口左轉,過兩個胡同口就是一個書肆,雖然不敢肯定書肆現在有沒有營業,吳崢還是走了過去。
每個月隋興隻給吳崢一百個錢的工錢,四個月下來不過四百個銅錢。除去偶爾給隋興的女兒夢兒買點小玩意,也給翠柳買過一兩次不值錢的東西,其他吳崢都攢了起來。今天出門時,特意帶上了百十枚銅錢,吳崢並沒有想好要買什麼,所以打算去書肆看看。
走過去,書肆並沒有關門,隻不過裡麵除了坐在一盤炭火前,聚精會神於手中書本上的書肆掌櫃外,並無其他一人。
待吳崢邁步走進去,掌櫃才從書頁上挪開目光,隨口問了一句:
“買書?”
並沒有想好要不要買書的吳崢,也隨口答道:
“隨便看看。”
於是掌櫃繼續埋頭於手中的書本,而吳崢則隨意翻看著書架上的書籍。
幾乎送隋興到縣學後,天天都會來逛逛,顯然掌櫃也認出了吳崢。畢竟一直以來吳崢隻是隨手翻看,卻從未買過,所以並沒把吳崢當做顧客招待。
就在吳崢被書架上一本《野史筆記》吸引,剛剛翻開,一頁還沒看完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便傳來一聲陰陽怪氣的話語:
“段掌櫃,好清閒啊。”
“你們,你們怎麼又回來了?不是說好小年之前嗎?”
直到這時,吳崢才看見三個年輕人晃著膀子走了進來。
“我們來是要通知段掌櫃一聲,今年的份子錢漲了。”
吳崢自然明白什麼是份子錢,無非就是所謂的保護費。一般收份子錢的人都是按月收,當然也有按年收的,從三名青年口中的話語裡,不難聽出,這間書肆的份子錢是按年收的。
“還有王法嗎?我一個小小書肆,一年到頭也不過十幾兩銀子的進項,僅是給你們就三兩,要是再漲錢,我們一家人隻能喝西北風了。”
段掌櫃的語氣裡充滿了無奈和憤怒。
“願意喝什麼是你的自由,份子錢卻不能不漲,想必段掌櫃也知道我們老大是誰。今天也是來通知你一聲,小年之前必須準備好。不是三兩了,是五兩。”
“哼,我現在就關門不乾了。”
說著,還真就要把吳崢和那三名年輕人往外趕。
“即便你現在關門,一年的份子錢也絕不能少一分一厘。”
另外一人接著說:
“書肆關了,你家裡不會永不開門吧。即便不開門,我們也有辦法進去。不信你試試。”
“你們,你們還讓人活嗎?明天就到縣衙告你們去。”
聽段掌櫃如此說,三個青年竟然拍著手笑了起來。
“好,好好好,歡迎你去縣衙告狀,看看縣太爺敢不敢接你的狀紙。”
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段掌櫃顯然是被三人的話給擠兌的失去了理智,把手中的書奮力朝當中那人扔了過去,隨即彎腰端起身前的火盆,不假思索也扔了過去。
三個二十來歲的青年顯然沒有想到平時老實巴交的書肆掌櫃會來這麼一手,蹦跳躲閃的稍微慢了一點,難免被摔到地上的火盆濺上了一些火星。
隻見其中一人,猛然竄過去,抬腳就在段掌櫃胸口踹了一腳,段掌櫃仰身跌倒後,那人依然不依不饒,還要繼續踢打。
吳崢實在看不過去了,大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