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將儘,天色依舊朦朧,星辰點點,月牙兒掛在天際,仿佛是夜的尾聲。
宮牆之內,燈火闌珊,而宮牆之外,街道上卻已是一片寂靜。
此刻,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駛出宮門,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輕微的軲轆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守城的士兵們早已習慣了晝夜交替的值守,他們警覺地注視著這輛馬車,手中的火把照亮了車前的紫金衛標誌。
馬車緩緩停下,一名身穿紫金衛服飾的人從車廂中探出頭來,他身材魁梧,麵容冷峻,正是龍傲天。
“紫金衛奉命出宮!”
龍傲天的聲音雄渾有力。
他遞上一枚令牌,上麵刻著紫金衛的徽記。
守城士兵接過令牌,目光銳利地檢查了一番,然後又抬頭打量了龍傲天。
認出是紫金衛統領,連忙抱拳行禮,並快速打開城門。
龍傲天微微頷首,轉身回到馬車上,馬車再次緩緩啟動。
然而,士兵們並未注意到,馬車內的陰影中,坐著的並非隻有龍傲天一人。
車廂內,明德和沈清歌並排坐著,他們的身形在車廂的陰影中幾乎無法辨認。
明德身著便裝,頭戴鬥笠,遮住了大半張臉,而沈清歌則披著一件深色的披風,兩人的裝扮都極為普通,不露聲色。
他們的目的地是北原府,一個遠離皇宮的地方,那裡有著他們共同的期待和秘密,也許還有他們心中的一絲希望和憧憬。
馬車緩緩駛出城門,向著遠方的北原府進發。
宮外的官道上緩緩行駛,馬車車輪與地麵的摩擦聲成了唯一的節奏。
車廂內,明德與沈清歌並肩而坐,兩人的身影在晨光中被拉得老長。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沉默,仿佛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明德微微轉頭看向沈清歌,她的側臉在微弱的光線中顯得柔和而美麗。
他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好好看看她了。
宮中的繁忙和責任,讓他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忘記了她那溫柔的目光和恬靜的微笑。
明德的目光再次凝視著沈清歌,她似乎睡著了,眼睛微微閉著,睫毛輕輕顫動,仿佛在夢中也能感受到那份沉重的情感。
他心中湧起的回憶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將他帶回了十天前的那個瞬間。
那天,沈清歌匆匆趕來,臉上寫滿了焦急和不安。
明德記得,那時他剛剛聽聞玉寧自殺的消息,心如刀割,正急於趕往慈寧宮。
但沈清歌卻在那時出現,並“噗通”跪在了他的麵前。
她從懷中拿出了那個粗糙的小福娃,那個明德小時候親手製作,送給玉寧的小福娃。
他記得玉寧總是把這個小福娃帶在身邊,無論何時何地,都視若珍寶。
沈清歌含淚說道
“玉寧曾經和臣妾說過,您答應過她,如果有一天持有這個小福娃,您就會完成一個心願。
玉寧此前從未用過,即便她對文卓情深似海,也未曾動用,隻因她對您和太後亦是情真意切,唯恐你們因她而起爭執。”
明德神情一滯,隻覺得鼻子發酸,眼眶已經紅了。
沈清歌的聲音繼續在耳邊回響,
“玉寧是一個善良的姑娘,也是一個勇敢的姑娘,為了愛可以放棄一切。
如今,玉寧把這個福娃送給了臣妾,臣妾想用它求得陛下的一個幫助。”
明德怔怔地看著沈清歌,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什麼幫助?”
沈清歌淚眼婆娑,聲音帶著一絲哀求,
“陛下,玉寧和文卓是真心相愛的。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多少如此真摯的感情了。
如果您真心疼愛玉寧,這一次玉寧若能僥幸活下來,您一定要成全玉寧和文卓。”
明德的心被沈清歌的話深深打動,看著手中的小福娃,孩童時與玉寧的點點滴滴全部湧上心頭。
他深吸了一口氣,重重地點了點頭
“清妃,你放心,如果寧兒能夠度過這個難關,朕一定會成全她和文卓。”
朝陽初升,北原府郊區的小房子裡,炊煙嫋嫋升起,與晨霧繚繞,交織成一幅寧靜的鄉村畫卷。
房子雖小,但整潔溫馨,青磚灰瓦,木窗花格,透露出樸素而踏實的生活氣息。
門簾一掀,兩個身影走了進來。
病榻上的玉寧看見沈清歌也隨同明德一起來了,抑製不住的激動,掙紮著想要從床上起身。
可是,胸前傷口的刺激卻讓她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兩個人急忙奔到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