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瘋了。
雷古勒斯一輕一重走在回城堡的草地上,寒風吹亂了黑發,無孔不入地鑽進衣袍裡。
他開始牙齒泛酸,空蕩蕩的胃痙攣時令他想要嘔吐,自我失措性的背叛讓雷古勒斯渾身發涼,他抱緊雙臂,無神前行著。
我真是瘋了。
我居然親了一個麻瓜種,一個格蘭芬多。
雷古勒斯無助地捂緊嘴,瞳孔微微閃爍著恐懼。
從溫室內走出來,刺骨的冷風將他熏熱得模糊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雷古勒斯這才意識到他方才做了什麼蠢事。
星空被烏雲完全遮擋住了,明月消散不見,四周唯一的照明就是魔杖尖端的一點白,在層層疊疊的黑暗中城堡虛影也變成了張牙舞爪的惡靈。
雷古勒斯的雙腿逐漸發軟。
他回想今晚發生的一切,從自己為什麼他媽的來草藥室,到他為什麼像沒腦子的蠢貨和德溫特閒聊——和她坐在槲寄生下!!!完全相信了她的話,像個愚蠢的無可救藥的傻瓜。
雷古勒斯冷酷批判著半小時前的自己。
如果能重新經曆一次,他今晚一定把自己黏在床上,半步不踏出寢室。
雷古勒斯深深地,沉重地歎了口氣。
他不敢相信如果德溫特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其他人,告訴了那群格蘭芬多,告訴了西裡斯——
會被媽媽知道的。
雷古勒斯抱緊雙臂的手指不禁開始顫抖,他朝下方遠處的仍亮著暖燈的溫室看去。
雷古勒斯是慌亂跑出來的,在他的嘴唇和德溫特迅速一貼之後。
可能都沒碰上。
在湊過去的時候,雷古勒斯就後悔了。
他旋即轉身離開,甚至沒有看到德溫特的表情。
反正必然是錯愕厭惡的。
“為什麼這不是一場糟糕的夢……”
雷古勒斯遙遙看著甲蟲殼般的草藥室,絕望而心亂如麻。
“希望你會遵守約定,德溫特。”
他喃喃自語。
夜晚的風勢久久不減,打人柳在呼嘯的寒風中肆意搖擺,溫暖被窩包裹著人們,深陷甜美的夢境。
讚婭特高舉酒杯,冒著白沫的黃油啤酒在金光下閃爍著暖洋洋的光澤。
她大喝一口“爽!”
讚婭特抱著啤酒傻笑,躺在秋千上眯起眼睛。
湛藍的天空比什麼都要自由,太陽就像炙熱的火球,像飛舞的金色飛賊,仿佛置身在魁地奇比賽中,它越來越近,越來越大,讚婭特伸出手想要觸碰——
火燒火燎的疼痛感從她後頸襲來。
“啊——!!!”
讚婭特摔下了秋千。
不,是摔下了床。
她如同被攝魂怪追趕般迅猛站起身,雙目赤紅,捂緊口鼻,狂奔向寢室門。
“斯塔茜!快醒醒——你易感期快把宿舍點燃啦!!!”
“抱歉,讚婭特你先出去。”
斯塔茜虛弱的聲音隔著被子傳出來。
“有事叫我!!!”讚婭特強忍著乾嘔感,咆哮著。
嘭——
房門被打開,一秒後緊緊關閉,牆壁差點被震裂。
“呼……”
斯塔茜氣息不穩地吐了口氣。
房間內全是屬於她的濃烈的alpha信息素。
它淺聞起來像溫暖自由的夏日,清風拂過臉頰,白鳥飛躍蔚藍天際,各種氣息融合著在腦海中勾勒出畫麵,愜意,悠揚。
而現在,卻像焚燒中的火球,夾雜著濃烈的草木氣息。
仿佛隻是靠近,就像燒死在空氣中。
還真如讚婭特所說,寢室內的溫度高的讓人喘不上來氣,屋簷下的麻雀也早已落荒而逃。
巫師在處於易感期或發情期的時候,信息素因子與魔力因子相結合,四周被侵染的空氣往往會帶著一定的魔法攻擊性。
斯塔茜掙紮著坐起身,她臉被燒得通紅,全身就像要爆炸一般。
她拿過放在床頭邊的魔藥,喉嚨滾動間如同被刀割般疼痛。
一飲而儘。
斯塔茜重新倒回床上,她眼眶乾澀地看向地板的貓窩。
裡麵空無一物——
剛剛讚婭特跑出去時,順手抱走了芒果。
‘謝謝。’
斯塔茜心安,疲憊不已地閉上了眼睛。
今天是周一,熟悉的魔法史如約而至。
詹姆斯虛脫地癱在桌旁,三個容光煥發也遮不住他的憔悴。
“西裡斯,我發誓——”他有氣無力地舉起手臂,“一個月之內我都不會喝到這個點了。”
西裡斯靠在椅背,勉強睜開眼睛。
“不會的詹姆,還有你的萬聖夜呢。”
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聽著詹姆斯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西裡斯越過詹姆斯,瞥向裡側,“萊姆,彼得呢?”
萊姆斯是他們之中精神最好的,他錯開身子,露出了裡麵呼呼大睡的彼得。
“好樣的。”詹姆斯扯了扯嘴角。
賓斯教授慢吞吞的聲音就像一劑強效催眠魔藥,西裡斯挺起腰板,掃過昨晚參加派對的家夥們。
前排的伊萬斯依舊認真記筆記,馬琳打瞌睡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金發女郎麥克唐納——不好意思,金發擋住了她的臉,暫時看不清在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