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天邊掛著幾朵烏雲。
村子裡收玉米的其他人和馬車漸漸回了村子各家。
楊家大院大木板門前道口,站著一位上身穿深藍色手工編織毛衣的中年女人,凍得發抖的身子一麵朝路西看。
女人嘴裡還自言自語,“玉秋這個死丫頭,彆人收玉米都回家了,天都黑了,怎麼她還沒有回來。”
婦女轉頭剛要回屋,卻發現不遠處有貌似騎自行車的小人影。
小人影越來越近,直至飛奔婦女跟前。
“媽,你是在看三姐回來嗎?天冷多穿點,還穿毛衣?”
“玉寒你怎麼才回來?你見到你三姐了嗎?村裡收玉米的社員都回家了,她怎麼還沒回來。”劉淑蘭急迫地問道。
“媽我沒有看見她,不過我有事要告訴你”
“有啥事快說,你去哪了才回來?女孩子家亂跑什麼。”
“早上三姐在大隊門前,坐上牛叔叔趕的白馬車上,還有幾個人,李峰哥也坐在牛叔車上。”
“下午我陪劉英在學校操場上練習騎自行車時,看見牛叔弓著腰從村西走來,我問他,他說他的腰間盤犯病了,疼的實在扛不住了就回來了,說完他就回家了。”
“這樣,我知道牛叔的腰病,犯起病還真的要命,我和你爹還去他家勸他去醫院做手術,他說家裡哪有那份閒錢,有幾個錢留給老兒子娶媳婦用呢。你會騎自行車還練什麼?”
“是劉英她不會騎,哪是我不會,我陪她練了一下午時間,她太笨了還是不熟練。”
“她不會騎,你就教她,自家車給她練壞了呢,自行車是你二哥的,摔壞了怎麼辦?剛才你三嬸子看見自行車不在院子,她在院子還罵罵咧咧的。”
“你快點把自行車給三嬸送回去,然後去廚房吃晚飯去,為了陪她練騎車中午也不不回家吃飯?”
“中午我在劉英家吃了,劉英的媽做的甜菜嘎達玉米碴子可好吃了。”
“甜菜嘎達玉米粥甜了吧唧的有啥好吃的,劉三寶收玉米回家了嗎?”
“嗯嗯,回了。甜玉米粥好吃,媽哪天你也給我做啊,我還想吃。”
“哪天事哪天再說,彆人都回家了就她還留在地裡,多乾活多掙工分咋的,大隊也是,非得是勞動力去掙工分,留下家裡能乾活的家庭婦女吃閒飯。”
劉淑蘭發牢騷接著說,“行了,快點把自行車推院子裡吃飯去,飯在大鍋裡我給你熱著呢。”
“嗯呐。媽以後我聽你的,不過我今晚還有事要辦,我得用這輛自行車,媽你去和三嬸說一下晚點還給她。我很急走了哈!”說完她向村西騎去。
“死丫頭你給我回來,我才不去死皮白賴和那個女人多說一句話,借自行車騎還小氣,買自行車錢也忘了是用誰掙的錢,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主。”
一個人牢騷的朝村西土路看著,回答她的是楊玉寒騎自行車遠去的小黑影!
劉叔蘭不知怎麼變了脾氣,以往她還是和大院每個人一副和和氣氣的笑臉相迎,尤其事事都先考慮彆人,不去和誰鬨糾紛吵架,畢竟是一家人低頭不見抬頭見!
她今晚就是覺得心口悶悶的,像是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她停頓一會,還是不見玉秋人影的出現!然後她轉身準備回院子。
“二嬸你站在大門口晃來晃去乾什麼?我家大誌的自行車是不是玉寒騎去了,玉寒她人哪去了,這麼晚還回院子,她把我家大誌的自行車騎哪去了?”
“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也不知道她騎大誌的自行車。”
“她不是會騎車,練什麼?該不是把我花了50元錢買的永久牌自行車偷著給賣了換錢上學吧。”
“她三嬸,玉寒不可能乾這事,你咋這樣想她?”
“行了我也不和嗆嗆這事了,反正明天看不到自行車你賠我一百元。”
“賠你個毛線。你彆以為我平時讓著你,當我是好欺負的。自行車才花五十塊錢買的,你讓我賠你一百塊錢,自行車還不是用我家老爺們沒日沒夜出去乾木匠活掙的。”
“呀嗬!二嫂平時我咋沒看不出你還挺有性格的,你也脾氣”
“我怎麼就不應該有脾氣,一直沒脾氣讓彆人欺負,我家玉寒上學老太太不給學費,非得她哭上一場才給,老太太手裡的錢給你家大誌花,老太太手裡有錢還不是我家占男做木匠活掙的嗎?”
劉淑蘭還不見玉秋收玉米回家,心裡堵挺慌,還有平時家裡人對她們母女三人像眼中刺一樣,正好借著這個出氣筒,就全部發泄出去,都說了出去,頓時心裡敞亮多了!
“都叫換個啥,白天也打晚上也打,這院子成了你們的戰場了。”楊威站在東廂房門口刁著煙袋鍋子用力吞吐。
劉叔蘭見楊宏出來她急忙調頭回到南廂房。
“爹,玉寒騎了我家大誌的自行車,這麼晚了她還沒把自行車騎回家。把自行車騎壞了咋辦?大誌明天還要去公社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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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誌自行車還不是老二乾木匠活掙錢買給他的,反倒是成了你們的,玉寒那丫頭能騎幾次。”楊威說完叼著長煙袋鍋子轉頭回屋了。
“媽,回屋吧,爺爺說的對,本來就是二伯掙的錢給我買的自行車,要不是有了這輛自行車,我去八裡地遠距離公社上中學,還不得走上一個小時。”
“啥是你二伯買的,是你奶奶給你買的,上次玉寒那個死丫頭騎這輛自行車賣擦菜板給摔壞了,她還沒臉沒脾。”
“媽,彆說自行車的事,趕明個我掙錢多能買多少個自行車。媽,我想跟著二大伯學木匠活手藝?”
“你想學木匠,你又不是他親生兒子,他能教你嗎?”
“他不教讓爺爺教。嗬嗬!”
“你爺爺能教得動嗎那麼大年紀,行了,你好好上學考上大學就是鐵飯碗,去城裡工作學那破玩意乾嘛?”她牽強的一笑和兒子回了西廂房。
村西
借著微弱的月光,清晰的看見,村西的土路上,有三個小人影共同的推著一輛大杠自行車,車後座上放著一個大麻袋和一捆粗麻繩。三小人快速的朝某一處目的地前行著。
不一會功夫,三小人影很快來到一片枯黃玉米秸稈倒地的地頭,地裡有一顆顆被鐵鐮刀割下後的尖銳的玉米砟子的根,還留在黑土地裡。
一堆堆在黑色朦朧的月光照耀下黑黃的玉米棒子,安靜的在等待老農民來收拾。
東北十月的夜晚還是冷嗖嗖的,冷不防讓人打個寒顫,玉寒強忍了下來,順勢用手指捂住自己發酸的鼻孔!
天邊掛著一塊不大不小的烏雲,烏雲外也有皎潔的夜空。
清晰可見,不遠處玉米地裡有兩個一高一矮大人的黑影子,在快速勞作裝滿玉米棒子白馬木車箱。
三小人把自行車停靠在玉米地頭的土路上一棵老榆樹下。
宋瞎子拿下自行車上的大麻袋和一捆粗麻繩,三小人彎腰小心翼翼進入玉米地中間開始潛伏。
“不好了”
“劉英你瞎叫個啥,小聲點,啥玩意不好了?”宋瞎子小聲說話。
“你們看白馬車那邊那個人個子好高,我們個子又太矮,我們就是跳腳也夠不到他的頭?”劉英看著楊玉寒說道。
“楊老大,她說的是有點對,那個人個子還真高,至少得有一米八九,他有點麵熟呢?”
“熟啥?可能是個子矮的那女的遠房親戚來串門看她這麼晚了還沒乾完活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