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沒吃什麼的胃裡隻能吐出一些胃液,燒得他喉嚨發痛。
他低頭撐著牆,像是要把這一生的委屈都吐出來。
吐完了頭暈眼花地往回走,路過一間半夜退房正開著門被打掃的房間。
池硯之往裡掃了一眼。
陸珩躺在病床上,麵帶著從來不肯施舍他的溫柔笑意,用沒輸液的手親昵地揉了揉身邊人的頭發。
坐在他身邊的那個人似乎察覺到池硯之的視線,回過頭來,衝池硯之露出一個挑釁的笑。
是池韶安。
池硯之身體又開始發抖,他分不清到底是痛的還是氣的。
池韶安身後的陸珩也朝他看過來,隻一眼就轉開了臉,神情間是止不住的厭惡。
好,好,好。
池硯之艱難地退開幾步,他意識不清醒,大腦被折磨地無法轉動,根本無力思考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他隻知道,陸珩敲了他的門,騙他出來,然後有意讓他看到這一幕。
又在騙他。
隻有厭惡是真的,所有的好都是在騙他。
池硯之心想自己到底犯了什麼天條才被這樣對待。
向來柔軟溫和的心臟莫名生出一股強烈的恨意,這股恨意蓋過了一切身體上的不適。
池硯之踉蹌著衝進自己的房間。
什麼發情期,什麼信息素安撫,什麼心上人,全都去他的。
這一刻池硯之隻想終結這一切。
他把背包裡的五六支強效抑製劑都掏出來,沒有半分猶豫地全都注射進腺體。
厭倦了。
他認真愛著的世界不曾善待他,那他也放棄自己吧。
身體像是被推進了火海,池硯之雙目通紅,向來冷靜自持的眸裡全是瘋狂。
不,還不夠。
他翻出幾支口服的抑製劑,抖著手撕開包裝,一口氣全吃了。
一般來說口服抑製劑和注射型抑製劑尤其是強效注射型抑製劑是不能一起使用的。
兩種藥的原理完全不同,在體內會產生反應。
單獨注射的時候起效很慢,藥物濫用的時候反應卻很快,疼痛像潮水一樣襲來。
池硯之臉色慘白,不斷滲出的冷汗讓他的頭發一綹一綹地粘在臉上。他痛得麵容扭曲,在床上翻滾掙紮,張著嘴巴像被誰扼住了喉嚨一樣劇烈喘氣。
很痛。
比他之前承受過的痛加在一起還要痛。
他想大聲嘶吼,可僅剩的一絲理智告訴他這裡隔音很差,彆的房間的客人需要休息。
心臟痛,胃也痛,全身都在發痛。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腺體正在流血,可劇烈的痛苦讓無力顧及。
他像被無數根長針刺穿身體,每一根神經都被刀片削斷,體內的血全被放乾,又痛又冷讓他痙攣抽搐。
靈魂被生生撕裂,心臟被捏成血水。池硯之無神的眸子看向窗外,下一秒他就衝過去打開了老式的推拉窗。
這裡是五樓。
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蠱惑著讓他跳下去,他看著十幾米外的地麵,眼裡瘋狂的笑意越來越深。
如果沒人需要他,那他就此消失,應該也沒關係吧。
池硯之的身體為他恢複了一些支持他赴死的力量,他輕鬆地竄上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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