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在後座挑了挑眉,猩紅的指甲輕輕敲擊著車窗玻璃,發出清脆的聲響。
“真是熱血沸騰的宣言呢”她拖長了音調。
乍一聽像極了諷刺的嘲弄,下一秒卻忽然話鋒一轉"不過小月子,你知道要打破這個世界的規則,需要踩著多少屍骨才能登頂嗎?"
車窗外,正午的陽光照耀在整個流民區。
一個瘦骨嶙峋的婦女正跪在路邊,用石塊砸開變異老鼠的頭顱,貪婪地吮吸著腦髓。
一群衣衫襤褸的流民正在爭搶一堆發黴的食物殘渣,一個老人被推倒在地,很快就被踩踏得沒了聲息。
遠處,流民區的邊緣,幾個衣衫襤褸的孩子正圍著一具腐爛的屍體,用削尖的木棍戳刺著,試圖從腐肉中挖出還能食用的部分。
高牆之下的陰影裡,幾個穿著製式的守衛正在向流民女孩兜售‘安全區臨時通行證’,而換取通行證的代價,是年輕女孩清白的身體……
“世界不是那麼容易被改變的,憑你一人之力,就想要改天換日……”
林誌華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雖然他很欣賞李星月的善良和熱血,但在末世,這兩樣東西往往是最先被磨滅的。
後座的魔女忽然咯咯笑了起來“小月子,這下你該明白了吧?”
“相比於喪屍來說,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階級之間的壓迫與剝削,也同樣會吃人!”
她掏出一根煙熟練的點上,繼續說道“而且吃得更加優雅,也更加徹底!"
“當然了,因為當喪屍和末世的出現,確實是加劇了這種壓迫和剝削的速度。”
李星月沉默著,目光透過車窗,望向遠處那座高聳的安全區城牆。
牆內,是秩序、是資源、是所謂的“文明”。
牆外,是混亂、是饑餓、是**裸的生存法則。
“所以……”李星月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清晰,“如果規則本身就是錯的,那就打破它。”
魔女吐出一口煙,紅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哦?怎麼打破?”
“就憑你上下嘴唇一碰?”
李星月的手指緩緩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沒有立即回答魔女的問題,而是將視線投向更遠處——那座高牆之上飄揚的旗幟。
“……不是現在。”
他聲音很輕“但總有一天,我會……”
“噓!”
魔女忽然湊近前座,帶著煙草味的呼吸拂過李星月的耳際“小月子知道嗎?”
“我最討厭兩種人——天真的理想主義者,和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蠢貨!”
她修長的指甲輕輕劃過李星月的肩膀,略微勾起的嘴角顯得迷人又危險“你不妨猜猜,你現在是哪一種?”
李星月沉默了。
沉默了一分鐘,隨後苦笑著看了一眼三人,接著便一言不發的給自己點上了一根煙。
李星月深吸一口煙,煙霧在車廂內繚繞,模糊了他的表情。
他明白,魔女看似是在諷刺和嘲笑,但又何嘗不是在提醒他現實的殘酷。
而林誌華和孟婆的沉默顯然也是一種變相的認同。
“也許我兩種都是。”
李星月緩緩吐出一口煙,聲音低沉“天真也好,愚蠢也罷,如果連想都不敢想,那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彆?”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車窗,目光落在遠處高牆上斑駁的血跡上。
"你們說得對,這世界從來就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