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妹我呀,開葷了哦。”
時絮:“!!!”
“一忱風月”位於陵城寸土寸金的中心區域,號稱全球最奢華酒店之一。
黎瑭雖然常住陵城,卻並沒有在這座城市購買固定住宅,大部分時間都住“一忱風月”,這裡有專屬於她總統套房,另一間臥室還被改造成畫室。
她回來之後,隨意踢掉踩了整整一天的高跟鞋,直奔浴室。
酒店服務人員知道黎瑭泡澡的喜好,已經提前放好熱水與精油,力求黎瑭一回來就能直接泡上澡。
橙花香伴隨著熱霧彌散開來,黎瑭懶懶地伏在超大浴缸邊緣,正在刷明樺大學大學校園論壇那條研究‘植物授粉’的貼子。
原本沒幾條回複的‘學術’帖突然爆了,不少學生開啟偵探模式,目前已經研究到作案時間與地點。
1198樓(法醫學新生不負責任發言版):根據傷口新鮮程度判斷,受害人傷口周圍皮膚組織色澤略顯暗沉,咬痕看似清晰但輪廓已略顯模糊,事發時間大概在五天之前。
還有一個特征:咬這麼深,犯罪嫌疑人的牙齒應該非常健康。
……
根據這個時間線,大家開始捋薑令詞的行程表。
1222樓(不求回報的好心人):五天前,薑教授還在千年古城絳雲鎮考察新出土的甲骨文,為期一月,這周五回的學校。
1300樓:大家充分發揮一下想象力,千年古城的青石板,細雨朦朧的冬夜,互相取暖的男女,簡直就是豔遇的必備劇情!
1301樓:所以是一夜情。
黎瑭從上刷下來,指尖蹭了下自個忽然發涼的後頸,隨後默默用小號回複——
1302樓(保護植物隱私,人人有責):你校果然人才輩出
五天這個時間線,猜對也就算了,居然連地點和過程甚至天氣都猜得紋絲不差。
當然,她牙齒也超健康的。
每次體檢,醫生都要誇她的媽生牙長得比教科書標準牙齒還標誌。
黎瑭果斷關閉手機,探身放遠一點,充分發揮掩耳盜鈴的本能。
隨著她動作,浴缸內水波漾起層層波瀾,熱氣熏得她圓潤雪白的膝蓋都呈現出曖昧紅調,黎瑭不經意瞄瞥到膝蓋顏色時,腦海中還是不受控浮現出那個潮濕黏膩的夜晚。
陰天、下雨、古鎮。
黎瑭因為靈感枯竭而陷入創作瓶頸,所有人都說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完美的軀體,直到那晚她多喝了兩杯,從酒吧回到客棧時,遇見了被雨水淋濕的薑令詞。
她本意隻想讓薑令詞脫下衣服,她就看看,不做什麼。
再後來,她尤記得自己好像主動撩了人,後續記憶停留在——
細雨沿著半開的鏤空花窗斜飄進木質的小樓,浸透了黎瑭覆在邊框上的纖白指尖。
隔著一層潮濕霧氣,黎瑭能清晰看到外麵湖水和古樸的小橋,有舟冒著淅瀝的雨水穿行而過,泛起同樣的波瀾。
明明開著窗,室內卻是又悶又熱,黎瑭半跪在鋪了厚毯的長凳上,上麵的刺繡花紋磨得她膝蓋發軟泛紅。
黎瑭偶遇了一場滂沱暴雨,或輕或重地砸在她敏感的皮膚上,即便如此,她卻從未想過推開,因為必須努力,才能得到對方允許,去丈量他完美的軀體。
而黎瑭在酒精的後勁兒下,隻牢牢記住一個念頭:
好不容易讓他脫下衣服,死也要回本。
黎瑭那晚有多爽,第二天醒來就有多驚悚。
天知道,昨晚她撩撥的人居然是薑令詞!
黎瑭認出薑令詞也算因緣巧合,畢竟她恩師聞遙意正是明樺大學大學油畫係的教授,她經常去學校學畫,自然對鼎鼎大名的薑教授有所耳聞。
薑令詞最出名的除了被譽為“空穀幽蘭”的花名與俊美到無可挑剔的顏值外,還有極具反差感的專業,沒錯,這位是研究甲骨文的,性情和他專業一樣保守傳統,一心學術,工作生活一絲不苟,眼底不容沙子。
又被同學們戲稱牢底坐穿蘭,牢底坐穿等於掛科掛到畢業。
黎瑭第一次離經叛道地釣男人,就釣到了‘老實人’,嚇得她趁著薑令詞洗澡趕緊跑路,直接結束采風回家。
浴缸中水溫逐漸降低,黎瑭驀地睜開潮濕的眼睫,紅唇溢出輕喘,眼底餘驚未儘。
不想了不想了。
過去了過去了。
薑令詞雖然失去了貞潔,但她得到了源源不斷的創作靈感。
知道了誰不誇一句薑教授乃學術界活菩薩。
待她夢想成真,不但會為薑教授獻上最新鮮的花束,還要奉上鑲金邊的錦旗。
至於這段時間她就呆在酒店畫畫,不再去學校,反正薑令詞也不知道她身份。
時間久了,等薑令詞忘記她的長相,就徹底安全了。
次日一早,畫室的落地窗旁,黎瑭已經支起了畫架。
順手的位置,擺滿了嶄新的畫具。
從畫紙到各類畫筆到顏料調色盤甚至最後洗筆的小桶等,全部都是新買的。
若是被老師聞遙意瞧見,定然又會嫌她差生文具多。
黎瑭換了張新畫紙,而後胸有成竹地拿起削好的新鉛筆,剛要落筆,下一秒,懸在空中的手腕陡然停頓住。
等等,我要畫什麼來著?
黎瑭腦袋突然空空。
不是,我靈感呢?那麼多那麼多靈感呢?
難道是新筆沒感覺?
黎瑭翻出隻剩下拇指長短的鉛筆,慢吞吞地削好,深呼吸,再次做好萬全準備勾草圖。
一分鐘後,她再次停住。
微微蹙眉,深思熟慮後,黎瑭表情沉重地打開了手機萬年曆,查看今日運勢。
入目便是“煞北”二字。
今天北方位不吉利。
黎瑭迅速地環顧四周,發現她此時居然真的朝北而坐。
破案了!!!
原來是坐的方位出了錯!
所以黎瑭迅速把畫架挪了反向位置,雙手虔誠地捧起畫筆,重新提氣:這次絕對沒問題了!
懷疑紙,懷疑筆,懷疑玄學,黎瑭唯獨都沒有懷疑過自己。
直到半小時後。
她麻木地盯著空白的畫紙,終於得出一個要命的結論:
身體碰撞出的靈感,是一次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