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顧翊站在汽車旅館二樓的鐵窗前。玻璃表麵結著經年的油膜,將窗外的貧民窟街景暈染成渾濁的暗黃色。
街角幾個黑人青年倚在褪色的消防栓上,脖子上的金鏈在晨光裡晃出刺目反光。每當有顧客靠近,他們便起身招呼。等雙方談妥價格,鈔票易手後,遠處屋簷下立刻會躥出個戴棒球帽的少年,把裝著貨品的袋子進買家掌心。
“fve-o!”
尖利的示警聲突然炸響。整條街道瞬間熱鬨起來,大批人開始齊聲示警。癮君子們瞬間消失在後巷,毒販們將鈔票塞給小弟讓他們帶著快點跑,等到警車慢悠悠駛過坑窪的柏油路,所有罪惡都早已消失不見。
顧翊看著警車尾燈消失在街尾,沉寂一陣的街道重新沸騰得比先前更甚。他扯動嘴角,“執行局不能安排我們住到好點的街區?”
“執行局在巴爾的摩就六個安全屋,這個至少...有獨立衛浴。”愷撒踱到窗邊。
顧翊看著重新活躍起來的毒販正在點數鈔票,“我們為什麼不能住酒店?”
“局勢還沒穩定,我看執行局很抗拒我們住在人口密集區。不過沒關係了,他們很快就會安排我們回學院。”
芬格爾突然從樓梯口竄出來,“那我們是坐飛機還是鐵路?”
“飛機。”愷撒瞥了他一眼,“我都安排好了。”
顧翊轉身輕笑:“雖然我們組沒組長,但我感覺你越來越像個組長了。”
“有嗎?”愷撒挑眉,“我們不是一直民主決策嗎?”
“兩回事。”顧翊抵在窗台邊緣,“你有種讓人自然聽你安排的才能。”
愷撒唇角浮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目光在兩人臉上逡巡片刻:“先來說點正事吧。”
顧翊瞥向室內那張彈簧床,深灰色被單下隆起的人形紋絲不動:“師兄是不是還沒醒?“
“我醒了。”楚子航倏然睜開眼。
芬格爾抱著三把折疊椅撞開虛掩的房門,“麵癱師弟啊,人醫生都說了讓你多住會兒,你為啥非要提前溜出來?“他說話時手指靈活地掰開椅子支架,“瞧瞧這繃帶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腿骨折了。”
楚子航垂眼看向右腿的紗布,“不用了,我好的差不多了。”
愷撒聞言翻了個白眼:“行吧,那就開始吧。”
顧翊陷進椅子,右腿隨意搭上左膝:“那些襲擊愷撒的日本人怎麼說?諾瑪不是聯係日本分部了嗎?”
芬格爾突然把椅子前腿翹起,整個人危險地後仰著:“日本分部發來十二頁公文,重點就一句:經查證,涉事人員並非本部分部注冊專員,係混血種社會在逃嫌犯。”
顧翊的視線依次掃過三人:“你們信嗎?”
愷撒抱臂倚在鐵窗邊,,“我不知道。”
“雖然日本分部基本半獨立,但直接襲擊本部專員?這有點太誇張了吧?我覺得不至於。”
顧翊看向楚子航,後者隻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愷撒突然從風衣內袋抽出張黑色卡片,金屬質地的名片在晨光中折射出冷光:“那個領頭的女人給了我這個。”
三道目光瞬間聚焦。卡片表麵光可鑒人,卻隻有“櫻井”兩個漢字如刀刻斧鑿般突兀。芬格爾像獵犬般竄過去奪過名片,對著陽光翻來覆去端詳:“這是用什麼鍛造的?等等...沒有暗紋?沒有微雕?連個聯絡方式都不留?”
“可能隻用來介紹姓氏。”楚子航接過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