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認識?”池魚好奇地問。
“狐狸精唄!”女同事不屑地翻了個白眼,話音戛然而止,她突然警惕地左右張望,壓低聲音道,“小姑娘,這些陳年舊事知道多了沒好處,你趕緊乾活吧!”
說完,她便匆匆走到後邊的檔案櫃前繼續整理。
隨後,池魚敲擊鍵盤的聲音,在檔案室裡單調回響。
她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黏在屏幕上那張泛黃的工作照上。
落櫻微揚的嘴角似笑非笑,與腦海裡浮現出的孟婷的神情重疊,讓她錄入信息的手指越發僵硬。
時針悄然指向十一點五十分,池魚猛地起身,踩著高跟鞋快步追上正要去食堂的女同事:“前輩!中午方便一起吃個飯嗎?我是公關部裡新來的實習生,我對公司附近不太熟,想跟您取取經!”
她甜笑著晃了晃手機,“我來請客!”
女同事推了推老花鏡,眼底閃過一絲猶豫,最終被池魚半哄半拽地帶進公司旁的小飯館。
酸菜魚熱氣升騰間,池魚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引向落櫻:“前輩,您剛才說她是……狐狸精?這背後是不是有故事啊?我這人特愛八卦,您跟我說說唄!”
老員工警惕地張望四周,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酸菜:“當年啊,落櫻那丫頭仗著自己長得水靈漂亮,天天往董事長辦公室鑽。有次易副董事長親自來送文件,正撞見她坐在了孟董事長的腿上!”
她壓低聲音,唾沫星子濺在碗沿,“聽說當場就掀了桌子,第二天落櫻的鋪蓋卷兒就被扔出了公司。”
池魚握著筷子的手驟然收緊,湯汁濺在虎口都渾然不覺。
窗外的陽光突然變得刺眼,她強撐著笑意:“後來呢?落櫻……還有回來過嗎?”
“有易副董事長在,她想回來也不敢啊!”女同事扒拉著米飯,“不過,聽說,她後來又勾搭上了一個長得肥頭大耳相貌平平的煤礦老板,還跟那煤礦老板結了婚,給那煤礦老板生了個女兒。可哪曾想,那煤礦老板在婚後,經常家暴她和她女兒。不過,後來她家裡遭了賊,不僅錢財被洗劫一空,夫妻倆還丟了性命,真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池魚打翻水杯的聲響打斷。
瓷片碎裂聲裡,她盯著滿地狼藉,突然覺得後頸發涼——
原來,她努力尋找的原生家庭,竟是這樣沾滿腥氣的模樣。
她的生母,竟然當過養父的小三。
她的生父,竟然是這世間最令人厭惡的家暴男!
她現在終於明白,孟婷為什麼那麼恨她了;
也終於明白,孟婷心裡為何那麼陰暗;
同時,也更加明白,孟婷為什麼那麼能忍疼痛。
原來,孟婷是被她的生父,整整家暴了十一年。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呐!”說完,女同事連忙叫來了服務員打掃,“服務員,麻煩過來一下,把這裡掃一掃,玻璃杯打碎了。”
池魚這才回過神來。
這頓午飯,池魚吃得有些神情恍惚。
女同事完全沒注意她的情緒變化,吃過飯後,便在飯店門口跟她道了彆,回家去午休。
池魚渾渾噩噩地回到人事部的檔案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