飽飲三日風沙,屯兵界休暫歇一日。
四日晨,陳叢終於率軍摸到穀遠城下。
沿沁水河穀休整片刻。
斥候飛馬入陣,行至陳叢歇馬處,滾鞍而報。
“稟將軍,穀遠四門皆開,生民往來如常,城頭軍士寥寥無幾。”
陳叢在河邊灌滿水囊掛好,聽聞探報,隻覺莫名其妙。
張揚這屬於豬哥附體了?
擱這跟他唱空城計?
不至於吧?
陳叢在腚後抹乾手上水漬,找塊平整地坐下,伸手道“圖!”
曹純立馬掏出簡圖鋪開,陳叢扒在地上看了半天,愣是沒看懂張揚到底跟他整的什麼幺蛾子。
穀遠
橫渡沁水向南繞開涷水,東進四五十裡便是屯留。若再向南繞開絳水,東進四五十裡便到長子。
作為上黨兩座重鎮的西邊門戶。
一旦有失,憑騎兵之快,一天就能殺至屯留,再多半天便能殺到長子。
正常情況下,這樣一座門戶之城,怎麼可能沒有兵馬防守?
莫非張揚傻了?真要跟他唱什麼空城計?
陳叢實在想不明白,有百騎破美稷的戰績在前,張揚會放他入城而戰
陳叢終究沒有想明其中關鍵,索性也不浪費腦細胞了。
拾起飛虎戟翻上馬背“整軍,殺入穀遠!”
“喏。”
飛馬過境,掀起一路飛塵。
城外生民看到‘張’字旌旗獵獵,甚至不曾四散而逃,隻是分列官道兩側,好奇地伸著脖子,仔細打量入城軍伍。
城頭士卒更是沒有絲毫抵抗,望風便降。
陳叢入城後,心中怪異之感更甚。
城中府衙空空如也官吏儘去,屯處無兵,庫中無糧,廄裡無馬。
上到街頭一連問了十來個百姓,也是眾說紛紜,竟無一人能說出穀遠令上哪去了。
再捉來城頭降卒一問,隻知一天之前城中兵馬出了東門,不知所蹤
曹純倒是顯得很興奮。
“將軍,白得了穀遠,咱們便可屯軍此地,進而攪亂上黨腹地。”
“還攪個屁,若非長子劇變,穀遠豈會變成一座空城?”
陳叢終於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倒黴嶽父變卦了!
如果按照曹操計劃中那般蠶食戰法,似陽阿、陭氏、高都、天井關、泫氏的潰兵都會從南向北遷徙。
上黨境內應該呈現出來的局麵應該是混亂,時間越久越是混亂。
而不會像現在這般。
城外將將堅壁清野,城內就空了
如此。
隻能張揚迫於某種壓力不得不收縮防線。
就這還屯兵穀遠攪弄風雲?
怕是晚去一步連湯都喝不上了!
“休整片刻,進軍長子。”
“喏!”
漳絳交彙處,伴隨滔滔流水翻湧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