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叢玩得快活,有人比他還快活。
短短七日的時間裡,許攸已經把洛陽七十四家勾欄挨個逛過一遍。
花魁斟茶、清倌人倒酒,一嘴下去就沒親過重樣的更不用提睡的了。
花間飲酒時,美人相伴間,許攸如同往日一般,又醉了。
揚揚得意抬盞邀同行將軍道“儁乂,跟著許攸出使洛陽,樂否?”
將軍八尺左右,披甲戴盔中人資,肩寬體闊亦不顯得如何突兀,隻是眸光浮動間,帶著一絲莫名的憂愁。
張合不動酒盞坐得端正,望著左環右抱的許攸暗暗歎息一聲。
勸道“先生,主公托以大事,安可整日流連行樂事?”
許攸明顯醉了,笑罵道“匹夫不見,攸三言兩語便說得那曹阿瞞入彀乎?”
冀州初定。
張合作為新投之將陪同主公發小出使,自然是沒有資格發怒的。
好言道“當初鄴城定計時”
張合望了一眼環繞周邊的美人,怔怔咽回所言。
豈料許攸反而來勁了。
扒著酒壺猛灌兩口,大笑道“儁乂想問,為何那沮公與定計‘沾縣互市,以糧換馬,時價易之’,到了攸這便改換了說法,還多搭了半成糧草出去?”
張合再望周圍一圈,索性謀事已泄
更何況,許攸成天流連耍樂,壓根也沒留給他私議的空間。
起碼今日許攸心情不錯,還能搭理他兩句。
順勢勸道“先生可知便是這半成糧草之重,糧馬二市一開,旬月間便失糧萬斛。”
“哈哈哈,匹夫!短視匹夫!你不知那曹瞞最是多疑,自然難解許攸謀劃之妙。旬月萬斛糧草算個什麼?隻要擾得曹瞞翁婿生隙,謀劃了陳叢”
“先生!!!”張合大駭而起,急聲打斷許攸所言。
這種話!是能在洛陽當著人麵說的嗎?
一旦泄密,說不得害了二市的同時惡了兩家同盟。
幽州公孫瓚虎視眈眈,這個時候若惡曹操,冀州豈非腹背受敵?
被張合一喝,許攸倒是酒醒三分,旋即找補道“哈哈哈,方才戲言招逗儁乂罷了。不過是鄴城臨近林慮,途短而省下糧耗,未嘗沒有半成之數。”
隔壁。
曹操捧著把蜜餞聽得正酣,卻聽許攸改換了說法,不由直樂。
何止是許攸喜歡跟他曹操打交道,他曹操簡直愛煞了許攸。
這一進一出白嫖了女婿不說,還多賺了半成糧草。
哦,還不止!
曹操隨手丟了小食,起身拍拍典韋,朝著隔房木椽使個眼色。
典韋丟了酒盞,提起桌案旁一雙鐵戟橫在肩上,上前奮力一腳踹在木椽上。
轟隆!!~~
一聲巨響過後,木屑飛散碎裂間破出個大洞。
女子尖叫著逃離雅閣。
許、張愣神之際,就見鐵塔般的男人獰笑著踏過破洞。
張合連忙拔劍橫在許攸身前。
隻是他那身形在典韋麵前實在缺乏說服力
旋即。
曹操拍手而入,臉上青黑一片“好,好啊。沒想到我曹操視為摯友的許子遠,背後就是這麼算計老友的!竟然都將主意打到操婿頭上了!如果就這是袁本初的誠意,洛陽何懼戰哉!”
相較而言,袁紹麵對公孫瓚處於守勢,曹操麵對兗州諸雄卻處攻勢。
隻要暫時放棄攻掠兗州,曹操自然有資格威脅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