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藍,掛著幾朵白雲悠閒地蕩漾,飛鳥過空再添幾分勃勃生機。
讓人忍不住吟詩作賦讚美一番
孔融抽抽鼻翼,濃重的血腥刺鼻。這才想起身處何處。
大驚失色扒開身上蓋著的披風扒上城頭。
下一秒縮回腦袋,扶住城垛狂嘔不止。
吐著吐著就笑了。
黃巾退了!
城外那烏泱泱望不到儘頭的黃巾終於退了!!!
不僅如此!
城外並未看見陳叢的兵馬!
如果是營陵守軍打退了黃巾,他又能省下大筆錢財,采生、訪友、照拂孤寡、恩及弱幼,搏一世賢名!
正誌得意滿時,孔融驀然撈起剛才擦嘴的大紅披風,愣了愣。
布料順滑非常,臨肩處以金線繡展翅飛鷹,其下刺虎,托底刺豹。其質柔,其料實,看著價格不菲
起碼在孔融的印象中,武安國身上可沒如此金貴的物什
何況披風上不染半點血跡,過分乾淨了些。
正愣神間,乾淨爽朗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文舉兄呸,孔北海醒了?”
陳叢差點說順嘴,讓禰衡那倒黴玩意占了便宜。
那廝可是‘大兒孔文舉,小兒楊德祖’。
他要管孔融喚文舉兄,豈不憑空矮了禰衡一輩?
孔融循聲轉頭,這才看到甲胄鮮明的將軍盤腿席地,撐著腦袋笑看著他
原來不是陳叢沒來,而是這就打完了
旋即歉意地朝著陳叢拱拱手“老夫五宿不曾合眼,和臥城頭,倒是讓子寧見笑了。”
陳叢隨意擺擺手,道“無礙。上好西川紅棉錦掛,承惠萬金。孔北海是使錢還是使糧?”
呃
孔融愣愣地舉起手中披風,突然感覺有點燙手。
倒不是給不起萬金。
隻是他還欠著陳叢巨款未曾結清,這要是再予萬金出去,生活就有些艱難了。
遲疑道“老夫使人洗儘可好?”
陳叢咧嘴笑道“成啊,隻要你能用我方便過的夜壺洗淨盛飯,我掛你吐過洗淨的披風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孔融老臉一黑。
早知道這廝便宜占儘又慣無好話,他何必自取其辱,不就是萬金嗎?
當即冷臉道“罷了,老夫這就準備。此間事了,子寧何時回轉?”
“叢既受孔北海所托,又收錢財,自當儘心。”陳叢伸個懶腰站起身來,繼續道“黃巾雖潰,未保其不死灰複燃,便替你驅出青州吧。”
孔融聽聞此言,倒抽涼氣不止,忙得起身喚住陳叢“等等!”
“孔北海還有事?”
“子寧,無須如此,無須如此麻煩!黃巾,纖芥之疾耳,何勞子寧如此費力?擊潰便好,無須驅出青州。”
孔融不愛理會俗事,但不代表不知俗事。
北海一地而已,哪來的百萬黃巾?
即使合並管亥、卞喜兩部,撐破大天去有二十萬眾就不錯了。
那麼,多出來的黃巾何來?
無非是今年北海受澇,土地減產,饑民又要負擔頻賦重稅,難以為繼。所以頭纏黃巾充作賊人罷了。
隻要這些人還留在北海,隻要熬過了今年,來年災過土地複產,一切如舊。
但若儘數驅出青州?
北海之地不說十室九空,五去其三還是有的!
何況充賊饑民多為青壯,這些人全跑了,那他這北海相找誰收稅去?
陳叢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