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府’本已破敗的門麵漆得煥然一新,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室內裝潢布置得優雅亮麗,讓人仿佛走進了書香門第,賀客臨門皆歎為觀止。
賀客清一色是北海城中大小將領,此次兵變的主力功臣。關天帥一身華麗官服穩坐中央宮寶座,聽著將領們對自己的阿諛奉承,一一笑納,宛若帝王。
一屋子滿滿的歌舞藝伎爭相對著關天帥敬酒,見其不勝酒力,雙頰通紅,就愈樂愈要戲弄。借機東捏一下,西摸一把,體味靈魂深處的那股浪勁,頓感飄飄然的無名快感釋放。
蓋世傑最為忙碌,替關天帥擋酒打圓場,詼諧健談妙趣橫生,保證絕不冷場,逗得大家皆大歡喜,其樂也融融。
所謂錢高三輩一抬眼,孫子也可助腰眼。關天帥借著酒性大發,大肆封賞在場之人,就連歌舞藝伎每人都得了大把的黃金。
眼見新任大將軍如此仗義疏財,各軍將領俱是又跪又拜,就差喊上一聲‘皇帝陛下萬萬歲了’。蓋世傑穩坐關天帥坐下右手第一位,手持酒樽對其說道“大將軍,北海已得,不知何時采辦軍備擴充兵卒?如今天下五路大軍響應長公主,沂州三萬精兵隨時可能向中原進發,此時正是大將軍成就千秋霸業之時。”
關天帥如今坐擁北海,帳下擁有大秦最為精銳的虎狼騎兵,身處邊關要塞,正是趙峰仁與趙玉漱極力拉攏的對象。借著酒意上頭,關天帥異常驕橫的說道“不急,再等等。皇帝的賞賜已經送來了,但長公主的賞賜還在路上。”
“哈哈哈~也對啊,待價而沽,方為上策。隻是,孟秀峰的右翼軍好像有些不情願啊。”
“哼!右翼軍皆是北海人士,敢不聽話,就屠了他們的家眷!吩咐下去,監牢守衛多加一倍,彆讓孟氏兄弟有機可乘!”
“遵命!”
……
……
‘北海監獄’位於北海城西南角,沿‘硝石礦’畔天然的山脈屏障建築,方圓三裡牢房櫛次鱗比而立,遠看就如一座封閉的小島浮城,陰森恐怖,好像這個世界為人所遺忘。
‘硝石礦’畔築一座五層高的譙樓關卡,並無重兵扼守,譙樓俯瞰‘北海監獄’與之遙望對峙,往來隻有從監獄大門緩慢放下一座三丈高度的吊橋進入。
李煥仙及關靜蓉來到譙樓關卡。一位牢頭年約四十歲左右,率領十名牢役平均年齡約在三十歲上下,早已列隊關卡前恭候多時。
牢頭瞧見關靜蓉走來,頓時一臉驚訝,片刻後恭身率眾過來分班兩側,抱拳敘禮道“小姐無恙便好!之前孟大將軍派人傳話,我還以為是蒙騙我等,想不到真的是小姐歸來。”
這關靜蓉雖是關近南的義女,但很明顯,她的口碑,與軍中威望,明顯要強過關近南與關天帥太多。看著有些疑惑的李煥仙,關靜蓉拉住其臂膀就走入監牢,邊走邊說道“我十四歲時正式輔政,第一個差事,便是修繕北海監牢。北海早已沒有工匠,但我父陳傳道精通世間奇淫巧技,所以修繕監牢的事,就由丹師府操辦了。這麼多年來,監牢中的管事從未更換過,依然是丹師府人士。”
“既然如此,為何不早早放出孟秀良?”
聽到李煥仙的疑惑,關靜蓉看向一旁的牢頭。牢頭趕緊走到身前小聲的說道“回小姐,是老師懷疑孟氏兄弟另有所圖,故而不讓我等放人的。”
雖說在兵變之前,孟秀良就早早通知了陳傳道,讓其躲過關天帥的絞殺。但孟秀峰在兵變之時,雖然沒有屠戮百姓,但依然按兵不動,遠遠觀望。沒人知道孟秀峰在想些什麼,這種情況下,陳傳道選擇不救人,倒也情有可原。
李煥仙聽著牢頭的回話,眉頭皺了皺問道“陳先生在哪?”
“額……”
“問你什麼就答什麼!”
看著牢頭略有猶豫,明顯是不信任李煥仙。一旁的關靜蓉厲聲吼了一句,牢頭急忙說道“老師與同門子弟皆在不遠處的礦山。”
終於能確定了。之前孟秀峰的話,李煥仙多少有些不相信。畢竟自己來到北海,與孟氏兄弟交際有限。那孟秀峰看起來老成穩重,但外表忠厚的人,內裡是何種模樣誰又能知?難保他不會蒙騙自己。
如今聽到牢頭的話語,李煥仙總算長舒了一口氣。跟著關靜蓉與牢頭,一行人行至監牢的最深處,隻見裡麵漆黑無比,腐爛發臭的味道熏得李煥仙幾乎睜不開雙眼。
牢頭點燃燭火,帶領李煥仙與關靜蓉走入孟秀良所關押的監房。隻見孟秀良一身布衣,正蜷縮在草席上,雖沒被用刑,但牢房陰暗潮濕,又正值冬季,依然凍得瑟瑟發抖。
“孟二哥!”
“嗯?三公子?!”
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孟秀良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睜眼一瞧,居然是李煥仙。牢頭快速打開房門,孟秀良大笑著監房走出,雙臂大開,狠狠的拍了拍李煥仙的臂膀說道“哈哈哈哈~我就說我們大秦第一戰神沒那麼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