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185以上的大男人，並排站在普外主任辦公室裡，誰都沒坐，誰也沒動。
門口原本圍了一圈好奇寶寶，個子小小的老羅背著手走進來，那群好奇寶寶似乎又湊了半步，老羅慢悠悠的一個轉身，好奇寶寶們“嘩的”散了——
老羅關門的動作讓兩個大男人十分感激，但也陡增了五成的緊張。
老羅走到淩睿的辦公桌前站定，輕輕說了句“手機交出來！”
毫不遲疑的，兩個手機被放在桌子上。
“打開！”老羅瞥了一眼，語氣中明顯的不耐煩！
鹿方寧都不會查淩睿的手機，但是老羅會。
老羅把近視眼鏡推到額頭上，舉著手機有一尺多遠，才勉強能看清楚。
老花眼了唄，隻是，這兩個大男人站的筆直，誰也不敢嫌棄老羅的老眼昏花。
老羅一向是認真負責的老師，對淩睿和彭博尤其如此，大抵當年檢查作業也是如此場景吧。隻是，這個年紀了還被老師檢查手機？這不是願意不願意的事兒，這是丟人！
老羅翻了半天手機，著實是半天，因為淩睿和彭博做慣了手術、站慣了的人都覺得站累了。其間，淩睿的手機還經常會有微信和電話進來，老羅也不耽誤他接電話，直接把手機還給淩睿，讓他接電話，接完了再要回來！
淩睿想歎息一下，又怕老羅聽出來，趕忙換成了一個咳嗽，至少看上去自然一些。
老羅挑眉看看他，也不知道意有所指的到底是啥，幽幽的說一句“天氣乾燥了，多喝水！”
沒等淩睿反應過來，彭博抓住機會，挪動了一下腳步，去旁邊的飲水機接了杯水放在老羅麵前，可惜老羅瞅都沒瞅一下，還在費力的看兩個人的手機。
終於，老羅把兩個人的手機都放下了。淩睿和彭博不由的站得更規矩些，等著老羅開罵。
“你倆非得在開會的時候講這些話嗎？”老羅果然沒有讓他倆白等“你倆天天在一個辦公室，一起開例會一起吃午飯，有多少話講不完，非要開會的時候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出來，你倆都不嫌麻煩！”
老羅端起水杯，一飲而儘，接著罵道“我那天聽劉書記講過一次，我還打電話問你淩睿，有沒有這回事，你說有。我以為你倆就是偶爾一次開會的時候有事情了，需要著急討論一下，你看看，你倆這些個廢話，怎麼帶教、怎麼做論文、晚上吃什麼、買什麼甜品，淩睿你是不是太閒了？周末交論文給我！”
我去，今天都周三了。
淩睿來不及反應，板子已經下來了，這個時候也不能說不行啊！
隻好不說話唄，這是淩睿的長項。看來最大的處罰就是交論文了。
老羅罵完淩睿，罵彭博“你更閒，帶幾個學生的事情，給學生分配工作這些事情還用討論？你做粉絲團的時候怎麼帶的隊伍？選人用人培養人這都是我們做醫生的基本功，一輩一輩就是這麼傳過來的，要都是看看書、做做題就會了，那醫生可太好做了。翻譯做的不好，不去好好盯著學生的基本功，居然想著偷工減料的去找外援幫忙，你們都怎麼想的。這個周末交論文，你也一樣。”
彭博傻了，心想我也一樣？淩睿的論文都差不多了，我的還早著呢！可是這話他可不能說，隻能跟淩睿一樣不說話，當乖孩子。
老羅大概是罵累了，想在喝點水，發現杯子空了，衝彭博吼了一句“倒水去！”彭博剛忙拿了杯子去倒水，老羅看一眼淩睿，自我平複一下心情，說道“坐吧！”
淩睿看一眼老羅，隻是退後了一步，沒坐。
老羅也不舍得再罵他，彭博的水倒的也很及時，接過來喝一口，語氣明顯和緩了些“你倆都坐吧。”
淩睿和彭博都拖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老羅的對麵，看這個架勢很像是民主生活會進行到批評與自我批評的階段，果然，老羅輕輕說道“都說說吧。”
隻四個字，兩人對視一眼，自然是淩睿先來。
“羅老師，是我倆沒做好，讓您操心了。手機這些小事情，我們會注意的。”
“咋的，你下回打算直接寫紙條嗎？”老羅反問，看來老羅的火氣也是積攢許久了。
“不會，我寫字那麼醜，不是必須寫，一般也不愛寫的，自然不會費事跟他寫紙條了，多麻煩！”淩睿老實的回答，成功換來了老羅的拍桌子~~~
“不麻煩你就寫了？！！”老羅被他氣的站了起來，淩睿也不敢再坐著，幸好還有彭博在，還能攔著點老羅。
淩睿的手機又響了，是鹿方寧發來的微信。老羅看見了，也沒說什麼，直接把手機還給了他。
淩睿接過手機，並沒有看、隻是握在手裡，規規矩矩的認錯“開會的時候，我倆的確心不在焉，是我倆的不對，以後儘量吧，我也沒辦法保證一定能怎麼樣，真要跟您保證什麼的話，就是帶教的工作，其實都還好，年輕的醫生有自己的選擇、自己的業餘愛好，我能理解，我也尊重，畢竟，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學醫、做醫生，都隻是一份工作，不能代表生活的全部。我不打算乾涉他們，也不希望他們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全部熱愛，集中所有的心智和精力來學醫、來工作，那樣也有點不值得。我們除了是醫生，也是一個普通人。”
淩睿的話，大概需要老羅消化一陣才能接受吧。
彭博真的有點擔心老羅會當場發作，幸好沒有。而且，什麼都沒有，看了淩睿一會兒，慢悠悠的走了。
彭博趕忙送了出去，淩睿沒動，靠在旁邊的桌子上，回神——
彭博回來時，看淩睿居然一動未動的靠在桌子邊上，問道“你怎麼不去送送老羅啊？我看老羅好像有點不高興。”
淩睿無力的擺擺手“沒勁兒了，走不動了。”
彭博有些恨恨的罵他“你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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