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
這個說法是不是很有意思？淩睿未置可否，飯菜上來，淩睿看了看方寧“吃飯吧。”
看來，自己猜對了。
看來，這不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
讓鹿方寧安靜的吃飯也可以啊，差不多每一樣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拿起手機。淩睿看她“你就不吃了？”
“嗯，我吃好了。”
“你再吃點吧，這麼多呢！”
鹿方寧也不勉強“沒關係的，剩的我打包，晚上回家當晚飯，你今晚回來嗎？”
“當然。”淩睿已經兩個晚上都在醫院，就算方寧不問，今晚也是要回家的。
“我還以為你今晚又不回家了呢！”這話——出自鹿方寧——居然酸溜溜的。
淩睿有些措手不及“我以為，你不會說這樣的話呢！”
對於每一個被工作填滿的日子，無數個緊張忙碌的時刻，那種不值一提的小情緒在淩睿看來完全不應該被再次提起，他甚至是嫌棄這種小情緒的莫名出現。經過那晚，鹿方寧沒有問，他也想徹底把這份灰蒙蒙滑過去，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整理好，就被敏銳的方寧抓住了。
鹿方寧挑眉，笑容更加甜美“是啊，我也沒想到，我鹿方寧居然會有一天需要說這句話，也是挺意外的。”
這樣的表情，淩睿也是有幸見過幾次的，這種表情，在淩睿看來，有點類似於心電監護儀的報警。
可是，說了一個上午的話，淩睿有點累了，拿起杯子喝了大半杯，接著又倒滿，還是很燙。鹿方寧很自然的把自己的杯子推過去“這個不燙了。”
看病，淩睿自然是專家，但若論看人，鹿方寧卻是略勝一籌。
未等淩睿開口，鹿方寧接著說道“待會兒買單的時候，記得幫我帶一瓶米酒。涼涼的米酒，配炸雞應該很好。你安心吃飯吧，吃不完打包！”
從韓餐館出來，淩睿一隻手拎著打包好的米酒炸雞米腸，一隻手牽著鹿方寧的手往回走。鹿方寧看看時間“你來得及嗎？來不及就走吧，我自己去找車也一樣。”
“來得及，再怎麼著急也是要走回醫院的。我下午計劃是有兩台手術，如果沒有彆的事情，應該可以正常下班。我回去幫你熱一下，你再吃這些。”
鹿方寧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他“這些小事情你就彆嘮叨了，我會的。我就是懶，又不是笨。”
淩睿很謹慎的建議道“你也可以，偶爾，勤快一下。”
鹿方寧一隻手被淩睿牽著，自己的半個身子也跟著懶洋洋，許是午後陽光的撫弄，讓她整個都閒散起來，語氣中也是刁蠻和懶散的味道“不要，我就要懶著。然後讓我家的淩醫生著急，我家淩醫生最不喜歡家裡亂了，而且整理能力很強，一會兒就能讓我家變得特彆乾淨整齊，我就是勤快一百次也趕不上淩醫生隨便發揮一次的效果，所以啊，我這種沒有天賦的，就不勉強了，對吧！”
看看，這女人，一把年紀了，都三十多了啊，不僅能把彩虹屁吹得這麼自然，而且是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架勢，仰著臉看著淩睿。
淩睿失笑“好吧，我爭取早點回家，隨便發揮一下。”
“恐怕你今晚回去，就不能隨便發揮一下了。”
“嗯？”
“你都連著兩個晚上沒回去了，可是，這兩天，我都在家，需要你好好發揮一下才行。”
淩睿了然，大概是兩天沒回去，家裡已經亂的不成樣子了。好吧，自己找回來的老婆，陽光明媚是你，刁蠻任性也是你。
走到停車場，淩睿忽然有點舍不得“要不，你彆回家了，在家也無聊，去看場電影或者打電遊，隨便找個地方玩一會兒都好，我怕你回家又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
“哎呀不會，我都睡了兩天了，下午我去接呦呦放學，再帶他出去玩一會兒。”
“彆給他吃亂七八糟的，小孩子脾胃弱，不經折騰的。”
鹿方寧最不愛聽淩睿念叨這些，不就是讓鹿呦呦吃了一次外賣就急性腸胃炎了嘛，居然就成了鹿方寧的黑曆史，動不動被淩睿拿出來說道說道，鹿方寧皺眉，剛要發作，自己的手機卻震動起來“唉，我都說了休假啊——”
雖然嘴上抱怨著，鹿方寧還是接聽了電話“喂，周允，說吧。嗯嗯，嗯，通知何律師立即進場，讓何律師接手吧。嗯，我一會兒到。”
掛了電話，鹿方寧接過淩睿手裡的袋子，說道“你去上班吧，我也剛好有事情要處理。”說完便駕車離開了。
淩睿回到辦公室，彭博正在辦公室和小護士們閒聊，看見淩睿進來，笑嘻嘻的說道“聽說今天有一個短裙長腿小姑娘來門診診室把你帶走了？”
“什麼小姑娘，是方寧！一天到晚的八卦。”
彭博看他坐在位置上看手機，神情不似早晨那般抑鬱，說道“鹿總來過就是不一樣，給你吃什麼了，明顯氣色好了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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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的韓餐館，你也吃過的。”
彭博對淩睿的觀察敏銳度真的不輸於鹿方寧，僅看了幾眼就能察覺出淩睿的情緒變化“就這個？我怎麼覺得你心情好點了呢，這兩天總看你沒精打采的，還在想師兄的事情啊。”
“想也沒用，我們能做的也都做了。隻是覺得挺可惜的，他和嫂子最後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真的太遺憾了。”
彭博知道淩睿太重感情，尤其是對感情的細節之處格外在意，即使是彆的夫妻之間的事情，他也能深受觸動。
淩睿看著手機，手指卻沒有動一下，輕輕的說道“我去icu裡麵看師兄，聽師兄說，他倆原本已經一周沒見麵了，才去接了嫂子下班，回來的路上還有點小爭執，因為停車位置的問題。他反反複複的重複這些話，我至少已經聽過三次了，也許他還和彆人也說過這個話，這將是他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吧，兩個人的最後一刻，還在爭執一些小事情。”
“很快就會過去的。你啊，喝點水，準備手術，院辦預通知下午開會，具體時間另行通知。”
淩睿歎氣“唉——收到——院辦真是，開個會還要預通知。我都懶得回複。”
“你嫌煩啊，你也去轉行行政啊。讓你去你不去，非要在一線，院辦隨便哪個不是領導，你可好，放棄了好好的升官機會，現在好啦。”彭博這個塑料兄弟也是隨時隨地的不會放過他。淩睿被他鬨得無語，拿起文件夾砸他，卻被他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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