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陰霾,大風呼喝,一支整裝待發的軍隊昂首穿梭於郊區之間。
在隊伍中還有一輛豪華馬車,車廂搖搖晃晃,跋涉於崎嶇不平的道路上。
車內,柳荀楓表麵上坐如蓮花,靜心凝神,實際上,他心緒糟透了,正想法子自救。
悸動間,一股雄性熱流飄來,伴隨著旁邊傳來的異動。
他知道那個人悄無聲息與他並肩而坐。
柳荀楓皺著眉頭不願睜開眼睛,直到腰間一鬆,他這才被迫無奈掀起眼皮,垂視著揭開他腰帶的那隻手。
盯——
那是一隻骨骼清秀欣長的手,好是好看,就是太討嫌了,一點不喜歡。
柳荀楓懂他意圖,可他才不慣他,挽起腰間細帶、打了個結。
見狀,蕭琰手指一勾,又挑開柳荀楓腰帶上的細繩,頓了頓,柳荀楓又繼續係好,蕭琰又挑,他再係,就這樣周而複始,兩人都沒有對話,看誰先熬過誰。
如此反複做同一件事,柳荀楓也感到枯燥乏味,可當他瞧見蕭琰嘴臉上正洋溢著挑逗他人的興奮表情時,柳荀楓胸中堵了一把烈火。
“手閒不住就砍了。”
聽到柳荀楓終於肯出聲,蕭琰噗嗤一笑,心情大好,改用指腹碾磨著柳荀楓耳畔的碎發。
“和你開玩笑的,你若不喜歡,那我換個方式繼續整幺蛾……”
柳荀楓並不想聽他說話,因為他嘴裡吐不出象牙。果然,接下來的話加了葷,“唯有如此,才能慰藉我兩年間的相思之苦,以及當下的望梅止渴。”
這番沒羞沒臊的話,古往今來,或許隻有蕭琰能夠坦蕩不羈的表達出來,猶如吃著家常便飯。
柳荀楓蹙起秀眉,臉頰滾燙不可自控,然不經意間,蕭琰的指尖擦過他的耳垂,仿佛觸電般,雪白的耳朵刷一下泛起西紅柿般的緋紅。
“放肆!”柳荀楓惱羞成怒地拍開蕭琰的手,用那對異常稟厲的眼神狠狠淩遲著蕭琰。
片刻後,柳荀楓收斂鋒芒,掰過蕭琰的一隻手,掌心朝上,將其手背擱在他自己的腿上,為蕭琰把了把脈。
“身強體壯,你也沒病,什麼時候傷了腦子的。”口氣不善,夾帶怨氣。
隻顧著斜眸鄙夷蕭琰腦子不正常,沒留意他悄咪咪縮了縮手,扣住了自己的五指縫間。
兩人掌紋貼合,一刹那產生旖旎柔蜜的氛圍,柳荀楓猛受驚嚇,快速抽回了手,悠悠挪到了車廂三角旮旯裡坐著,身子縮緊,閉目不去看蕭琰,腦海裡卻全是蕭琰蠱惑人心的笑,或奸妄小人的笑,或燦爛可親的笑…
總之腦海裡揮之不去的全是他的壞笑。
哐啷!
馬車撞上了什麼障礙物,激起了劇烈的晃動,一下將柳荀楓腦海中某人的幻影清除乾淨。隨即,柳荀楓感到馬車在極速前進,狀似在逃避什麼野獸追逐。
他不想看到蕭琰,所以沒有睜眼,隻能豎起耳朵去聽。
蕭琰略帶陰沉的聲音問外麵的車夫,“怎麼回事!”
“主子!她來了!”曇葦加快趕馬的速度。
柳荀楓一聽就聽出車夫是蕭琰最新招入麾下的影衛曇葦。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蕭琰成了遺臭萬年的滅國大惡魔,曇葦卻依然不離不棄跟隨著他。
二人倒是天生一對密謀犯法的好夥伴。
柳荀楓並未察覺他自己在吃醋,而是覺得曇葦跟隨某人作惡多端,不配擁有師傅早些年所賜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