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爸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撲過去,接住了從房上掉下來的小寶兒。
小寶兒似乎是暈倒了,一直不醒。
我爸把小寶兒抱進了屋裡,放在床上。郭老爺也隨著我們一起進了屋,坐在了小寶兒的床頭,用自己的手不斷的撫摸著小寶兒的頭頂,嘴巴裡一直念著咒語,剛開始小寶兒一直在痛哭的扭動身體,但是不大一會兒,小寶兒出了一身汗之後,就慢慢的不動了。臉上的表情也從痛苦轉變成了平靜。
再看郭老爺,已然是滿頭大汗。
“去,把剛才那幾個五帝錢給我找來。”郭老爺吩咐道。
我扭頭先去了廂房,用溫熱的水洗了一條毛巾,然後擰乾。我拿著毛巾進屋,先給郭老爺擦了擦頭上的汗,又給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手裡。然後出了屋去找那幾枚銅錢。
我們仨人打著手電找了好一會兒,才把五枚銅錢都找到。
我把銅錢交到了郭老爺手裡,郭老爺讓我找個乾淨的碗,倒一點開水回來。他把那幾枚銅錢放在水裡燙了一下。然後用筷子把那幾枚銅錢又扒拉出來。
“這水,晾涼了給小寶兒灌進去。這錢兒,串起來,掛你們家屋門口。”然後郭老爺又回頭看了看我,拽著我的手說“彆害怕,那東西傷不了你們。”
“那是個什麼?”我問。
“臟東西。你們帶回來的。”郭老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這時候我看見他的胳膊一直抖個不停。看樣子是十分的虛弱。
郭老爺指著我媽說“你,去,買三張白紙,三張黃紙,晚上12點的時候,去路口,向著西北角燒了,送她走!”說完郭老爺就哆哆嗦嗦的站了起來。看著他全身顫抖的樣子,我抱住他的腰,立刻就哭了起來,心疼死了。郭老爺在某種意義上比我的親爺爺還親。
“好!郭老爺子你先歇會兒,您彆著急,我一會兒開車送您回醫院。”我爸也按著郭老爺,讓他再休息一下。我媽趕緊跑出去,去小賣部買紙去了。
我趴在郭老爺懷裡傷心的哭。郭老爺拍了拍我的後背“丫頭,沒事兒,郭老爺死不了呢。就是老了,虛了。”
“這次怎麼找到小寶兒了?!不應該啊。我們家都這個孩子惹這些啊!”我爸一頭霧水的指著我說。
“她身上有花錢兒,那東西進不了身。小寶兒也沒事兒,把那水喝了明天就好了。”郭老爺喘著粗氣說。
“哎呀!多謝您啊!您又幫我們家這麼大的忙。這大半夜的還從醫院裡跑出來,我這心裡可不落忍了。”我爸也感動的不行。
郭老爺擺了擺手“不是那樣說的,小寶兒這劫因我而起,我要是不來,對不住孩子。”
郭老爺在我家喝了兩碗水,緩了半天,我爸把他背上車,送回了醫院。
我媽從小賣部買回來的白紙和黃紙,掐著點,跟我爸去西北路口燒了。這下我們全家的心才算是定了下來。
第二天的小寶兒就開始生龍活虎的瞎折騰了。我問他昨天晚上是怎麼背靠著牆能在屋角爬那麼高的,他一臉懵逼的試了半天,已然爬不上去了。
郭老爺在醫院靜養了很長一段日子,我每天放學回家前都會跑去看看他,然後再回家。他的兒女們條件都好,都想把他接到城裡,但是他執意不肯去,就一直固執在鎮子上獨居,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媽每天都會給郭老爺送飯。他吃的很少,一天隻兩餐。
一晃就來到了冬天,我最怕過冬天了。每年我媽都會把我給裹成球。內衣內褲,秋衣秋褲,毛衣毛褲,棉衣棉褲,然後外麵再套一身校服。。。
我小的時候還好,圓圓呼呼的大家都覺得挺有意思,都叫我小雪人。但是我現在上初中了,愛美了,更重要的叛逆了。我就開始了劇烈的反抗。
這天我媽堵在門口,棉衣棉褲裡不套毛衣毛褲就不許我出門。
“媽!我校服太小了,套不了這麼多層!”我跳著腳和她喊著。
“怎麼小了?!那衣服都是有彈性的,說套就能套,不套就彆出屋。”我媽守在我屋門口,叉著腰狠狠的瞪著我。
“憑什麼啊?!彆人都不穿這麼多!小寶兒也沒穿這麼多啊?!”我跳著腳和我媽喊。
“你還提小寶兒,你就說你多不知道好歹!為了讓你暖和,每年你的棉衣棉褲我都給你用新棉花絮上,做新的。然後把舊棉花給小寶兒穿。啊~我對你這麼好,你還這麼氣我,做好了不穿!”
“媽!我穿這麼多太累了!我走路都累,都沒法上體育課了。”我怕她生氣,趕緊撒嬌著說。
“那就彆上!你跟老師說,我媽不讓我上。你就在教室待著,這大冬天的去操場跑圈不是有病嘛!你們老師有什麼想法,讓他找我來!”我媽依舊固執己見。
沒辦法。我今天不穿上這麼多,根本出不了門。於是我就一層一層的把秋衣秋褲,毛衣毛褲,棉衣棉褲的都套上,然後再把校服使勁穿上。然後我媽還得給我穿上大棉鞋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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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想穿運動鞋。”我說。
“不行!運動鞋裡麵沒毛,太冷,凍腳。”我媽低著頭硬把我的腳塞進了大棉鞋頭子裡。
我就這樣,胳膊肘,波棱蓋都無法大幅度彎曲的情況下,背著書包吭嘰吭嘰的走到學校。每次進班的時候,迎來的都是一陣嘲笑聲。。。
蔡新私奔之後,老師把瑤瑤調到我我的身邊,和我做同桌。幸好是瑤瑤,她比較瘦小,但凡胖一點的人都無法和我坐同桌,因為我的座位快坐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