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境內,密支那西麵,靠近欽敦江。
十幾輛沾滿汙垢和塵土的卡車從遠處駛來。雖然是在公路上行駛,可由於道路長期無人養護,柏油路麵早已破爛不堪,很多位置坑坑窪窪,甚至連土石鋪就的低等級土路還不如。輪胎從堅硬的石塊表麵碾過,總是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引擎更是在不斷顛簸中哀嚎著,如同瀕臨死亡的哮喘病人。
穿過茂密的灌木叢,在一個擁有高大圍牆的新建城鎮外麵,車隊緩緩停住
幾十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從車裡跳下。他們上身穿著很是破舊的灰綠色軍服,下麵則是尚未過膝的軍製短褲,腳上的鞋子五花八門,各種品牌都有。乍看上去很是顯得古怪,不像軍人,反倒像是一群武裝難民。
為首的卡車駕駛室裡,跳出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從軍服款式和肩章判斷,應該是一名軍官,也是這群人的頭兒。高強度日曬使他的皮膚顏色黝黑,表麵附有大量油膩的汙垢。但他的肌肉卻頗為結實,軍服領口中間袒露出塊狀的胸肌,膝蓋和雙手的骨節異常粗大,充滿令人生畏的力量。
他們都是緬甸國的軍人。
眼前這座城鎮顯然與彆處不同。五米多高的圍牆將整個鎮子環繞其中,周圍靠近牆壁的中、下段,還圈有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城門旁邊的角落裡堆砌著沙壘,裡麵架著威力巨大的聯裝機炮。這玩意兒口徑大得可怕,一炮就能把人活活打成兩截。但凡老兵都不願意靠近,也從未產生過想要與城鎮駐紮者為敵的念頭。
天氣實在太熱了。
軍官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幾把脫掉外衣,袒著上身。也許是覺得這樣做的確有失自己的身份,他略微想了想,還是把外套穿上,隻是沒係紐扣。同時,從上衣口袋裡摸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抽出一支點燃,大口吸著。
遠處的城門開了,走出大約二、三十個人。從身上穿著的衣服判斷,應該都是平民。他們手裡握著突擊步槍,朝著車隊停靠的位置慢慢走來。
緬甸國內同樣爆發了病毒危機。軍官和手下這些士兵都是幸存者。他們趁亂從軍用倉庫搶運出很多武器和物資,在野外建立了新的據點。當時,軍官手下總共有一百多人。
說是據點,其實就是一個人口稀少的村子。付出了三分之一的手下,軍官終於殺光了村子裡的幾十頭喪屍。由於缺乏建築材料,他隻能用最簡單的方法,沿著村子挖出一條壕溝用以防備喪屍。那些該死的變異生物不會跑也不會跳,遇到溝、坑之類的障礙,隻會傻乎乎的掉進去。雖然不會摔死,卻也無法爬出來。等到天明,巡邏人員發現,朝著腦袋上補一槍就算完事。
這些,都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喪屍已經進化成變異生物。它們從不離開廢棄城市。隻要人們不進去騷擾,它們也不會主動跑出來吃人。人類與怪物之間的平衡就這樣變得微妙。隻是每當月圓,或者逢至年節的時候,包括軍官在內的很多難民,都會朝著遠處廢棄城市密支那方向默默眺望。
緬甸國的政權依然存在。隻要一直向南走,在首都曼德勒的西南麵,在廢棄城市敏建和東枝之間,就有一個龐大的基地市。
軍官當然有名字,他叫梭乃。
在眾多逃亡人員當中,梭乃算得上是頗有眼光的人物。他在村子附近建立防禦,利用現有設備搭建起電台。就在病毒爆發後的第二個月,梭乃所部收到了來自新曼德勒基地市的信息。
那是一條非常簡短的通訊。內容不過是要求散落在各地的人員和軍隊報告各自位置,同時向南麵的基地市靠攏。
這任務在當時的梭乃看來,無疑是不可能執行的。他手上隻有百餘名士兵,武器彈藥勉強夠用,一旦在野外遭遇喪屍,根本就是自殺。
梭乃拒絕了來自基地市的命令。他在話筒裡咆哮著發泄憤怒。那個時候,梭乃並不知道這是世界性的災難,隻認為是政府那些混蛋亂搞生物實驗,弄出了如此之多的吃人怪物。
從此,梭乃所部從緬甸軍方的“軍事據點”名單上被徹底清除。直到一年後,他才從幾名流亡士兵口中得知,如果當時按照命令前往新曼德勒基地,就能成為被正式認可的軍人。最重要的,是可以得到一階強化藥劑。
藥劑並非中國獨有。為了應對全球性的病毒災難,早在戰前,核心國集團已經約定:在病毒爆發後公開一階強化藥劑和免疫藥劑配方。當然,其它各國的產量多少,具體配發情況,以及平民的日常配給等等,那就是各家自己關心的問題了。
從鎮子裡走出的人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清楚對方的臉。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削瘦、高大的男子。他似乎不會笑,永遠都保持一副森冷刻板的模樣。
梭乃很清楚,這些人根本不是自己緬甸同胞。他們是東麵國境外的異族人。雖然同樣都是黃皮膚黑眼睛,但他們說中國話,自己卻說著緬甸撣邦土語。
對方雖然穿著平民服裝,從走路和各種動作卻能看出都是軍人。比如現在,他們從走出鎮子就一直保持著散兵線。兩、三人為一組,行進之間總是依托各種障礙,相互構成掩護。通常,隻有在老兵和精銳部隊身上才能看到這些痕跡。
除此而外,對方手裡的武器,就是最好的證明。
梭乃從未見過9毫米突擊步槍。他是軍人,很清楚武器口徑增大意味著什麼。最可怕的是,那些突擊步槍顯然不是私人改裝的貨色,而是批量生產的製式兵器。
另外,還有一個最明顯的特征。
他們都是強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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