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香紅隻是個鄉野村婦,隻知道拿刀亂劈亂砍。
賽扁鵲的輕身功夫不錯,卻不擅長拳腳和刀劍。
斷情手裡的紙刀,不斷落在賽扁鵲的身上,疼的賽扁鵲嗷嗷直叫。
樓下的人察覺到樓上的動靜,都是抬頭向上看,看到竟有兩個紙人在持刀攻擊賽扁鵲,都很懵逼。
蘇擎蒼和諸葛正雄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他們站在旁側觀戰,並未出手相助賽扁鵲,或許他們隻是在鬨著玩。
“狄閣老,蘇大人,諸葛大人,你們就眼睜睜看著我被……”賽扁鵲避開斷情手裡的刀,急聲吐槽,不料周香紅一刀劈來,正中他的嘴巴。
紙刀竟也很鋒利,這一下,直接割開了他的嘴巴兩側,鮮血如注。
蘇擎蒼等人都是看向陽九。
陽九坐在椅子上,端著一碗酒,臉上掛著笑容。
“陽大人,賽扁鵲名聲在外,這樣沒有證據……”狄居易決定替賽扁鵲說幾句好話。
他是想勸陽九彆做得太過分,得饒人處且饒人,反正賽扁鵲人在長安,他們可以慢慢調查,隻要找到證據,隨時都能將人拿下。
陽九道:“狄閣老,斷情是心思單純的出家人,卻被賽扁鵲玷汙,屈辱而死,而周香紅當時難產,賽扁鵲說是能做剖腹產手術,卻隻取出了嬰孩,然後又將嬰孩殺了,隻此兩件事,就不能放過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生。”
“陽大人可有證據?”聽到這話,蘇擎蒼的心也在怦怦狂跳。
陽九笑著搖搖頭,道:“兩個冤魂正在合力圍攻賽扁鵲,我不知道究竟還要什麼證據。”
冤魂附身到紙人身上,用紙刀想要斬殺賽扁鵲,此事太過扯淡,絕對不能當作證據。
陽九轉而看向諸葛正雄,笑道:“諸葛大人回去後,可讓絕情大人等去整理這些年長安城裡發生在冬月裡的懸案,我相信其中有一些,定是賽扁鵲的傑作。”
就算賽扁鵲做得再小心,終有留下蛛絲馬跡的時候。
賽扁鵲的名氣太大,要殺此人,就得讓百姓心服口服。
砰。
斷情飛身一腳,將賽扁鵲踹翻在地。
賽扁鵲嘴角溢血,臉色慘白,周身的衣服早被汗水打濕。
斷情拿紙刀抵住賽扁鵲的喉嚨,冷聲道:“我找你,是想讓你救我師父的命,你卻……”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賽扁鵲哂笑。
斷情怒道:“你以為我不敢?”
她舉起紙刀,惡狠狠瞪著賽扁鵲,卻是沒有劈下。
紙刀也能斬斷賽扁鵲的喉嚨。
“斷情,你在等什麼?”周香紅看到斷情竟然在猶豫,著實感到不可思議。
斷情道:“我們不能就這麼殺了他,大魏有大魏的律法,我相信陽大人一定會秉公處理,不讓你我再蒙冤。”
斷情的話,倒是讓狄居易頗為讚賞。
眼看大仇能報,斷情卻能及時收手,這很了不起。
“七娘,將賽扁鵲綁了。”陽九下令。
蘇擎蒼明顯是怕事,故而才不敢將賽扁鵲帶到詔獄。
既如此,那就隻能送賽扁鵲進東廠大牢。
回去就跟魏忠賢詳細稟明,相信魏忠賢定不會怕事。
“陽大人,此案我六扇門接了。”諸葛正雄想了半山,總算是想明白了。
蘇擎蒼滿臉震驚,沒想到諸葛正雄的膽子竟會如此大。
轉念一想,諸葛正雄之所以敢這麼做,可能就是為了討好陽九。
這隻老狐狸。
蘇擎蒼剛想說將賽扁鵲關進詔獄也不是不可以,卻聽陽九笑著說道:“諸葛大人果然明大義,那就給諸葛大人添麻煩了。”
諸葛正雄來到窗前,聲攜內力,發出類似布穀鳥的叫聲。
絕情和冷血帶著不少捕快匆匆上樓來。
六扇門的捕快來的這麼快,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賽扁鵲被兩個女鬼給揍得神識顛倒,周身軟弱無力,非常痛苦。
郭七娘拿出繩索,過去很輕鬆就將賽扁鵲綁上。
樓下的人看到賽扁鵲被綁上,全都懵了,紛紛想要上來查看情況。
但因樓上的都是大人物,他們也不敢鬨得太過分,言語間,都在幫賽扁鵲。
今晚他們來到酒仙樓,帶著大量金銀珠寶,隻為能請賽扁鵲到他們家裡給親人看病。
現在賽扁鵲被綁,尤其是那些剛才給賽扁鵲塞了大量銀票的人,情緒更為激動。
狄居易看著樓下的眾人,道:“陽大人,老夫覺得這樣做大為不妥……”
“狄閣老,就因這家夥救過一些人,所以便不去管他殺了多少人?”陽九一句話問得狄居易啞口無言。
陽九跟賽扁鵲無怨無仇,沒必要這樣構陷賽扁鵲,這樣做陽九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想不到我賽扁鵲,懸壺濟世,一心救死扶傷,臨了卻落得這般下場,可悲,可笑,可歎啊。”賽扁鵲麵露苦笑,眼眸裡儘是悲傷。
諸葛正雄擺手道:“先將賽扁鵲關進大牢,立即調查。”
絕情和冷血應了一聲,押著賽扁鵲離開。
樓下的那些人想要阻止,但看到絕情亮出長劍時,又全退縮了。
“陽大人,萬一搞錯了呢?”蘇擎蒼皺眉問道。
陽九自信地道:“斷不會錯。”
“陽大人可是找到了證據?”諸葛正雄眼睛一亮,感覺他剛才主動收押賽扁鵲的決定,對極了。
陽九指指兩個紙人,輕笑道:“她們就是最好的證據。”
“可她們……”狄居易還是覺得這樣處
置大為不妥。
陽九笑道:“我知道幾位大人不怎麼信,但聖人肯定信,督主和鎮屍司的同僚也會信。”
不知情,倒是情有可原,可若無知又固執,那就是可惡了。
諸葛正雄笑道:“狄閣老,我倒是願意相信陽大人,陽大人此前可是幫我們六扇門破獲了不少大案要案。”
此次若能解開賽扁鵲的真麵目,絕對是大功一件。
就是這樣的功勞,蘇擎蒼竟然不想要。
若賽扁鵲一點問題都沒有,事後隻要賠禮道歉就行,聖人那裡真若怪罪下來,也有陽九頂著,安全得很。
幾人聊了會兒,就相繼離去。
附身在大紙人體內的兩個女鬼,跟在陽九和郭七娘的身後,全都默不作聲。
“師父,朝中官員幾乎全都受過賽扁鵲的恩,若我們找不到證據,我擔心……”郭七娘心想就算有聖人撐腰,死罪可免,活罪也難逃啊。
陽九笑道:“放心,賽扁鵲會自己招供的。”
陽九手頭有真話水,不愁賽扁鵲不說真話。
先將賽扁鵲關上幾天,再用真話水撬開他的嘴,然後就能直接送他上法場。
回到縫屍鋪這邊,兩個紙人都是跟著郭七娘走進了三十號縫屍鋪。
紙人變大,站在縫屍鋪的一側,郭七娘感覺瘮得慌。
但作為縫屍人,就得克服心頭的這種恐懼。
甘思思燒好了熱水,給陽九打好洗腳水,笑問道:“今晚怎這麼早回來?”
“對付一個賽扁鵲,本就用不了太長時間。”陽九笑道。
甘思思對此很好奇,聽陽九細說後,秀眉輕蹙。
不僅僅是權貴都很敬重賽扁鵲,賽扁鵲在百姓中的威望更高。
動了賽扁鵲,極有可能會引起一場大混亂。
陽九歎道:“這個我也想到了,但想到若放任不管,鬼知道賽扁鵲此後還得殺多少無辜。”
“九郎,我們可以偷偷將他殺了呀。”甘思思的意思是搞刺殺。
明著做不成的事,最好就是暗著來,能夠省掉不少麻煩。
陽九笑道:“好了,這事你就彆操心了,我自有我的考量,你也坐過來一起洗。”
甘思思將門關上,想要坐到床邊,卻被陽九一把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饒是他們已經成親,經常行周公之禮,可每次有親密舉動,甘思思仍會羞紅臉頰。
她越是這樣,陽九更愛戲弄她。
泡完腳,兩人便鑽進了被窩。
哪怕縫屍鋪裡燃著火爐,溫度還是很低。
隻有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才能驅走寒冷。
完事後,甘思思靠在陽九的胸口,突然抬頭問道:“九郎,我倆怎還睡在這裡?”
陽九也是一愣。
新宅子已經收拾好,兩人也住了進去,結果今晚他們還是很有默契的睡在了縫屍鋪。
兩人相視而笑,隨後吹滅蠟燭,相擁而眠。
外麵時不時傳來銅鈴聲,也沒能將他們吵醒。
次日還在睡,二人就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陽大人,你應該在裡麵吧?”
“陽大人,出事了。”
外麵是絕情和冷血的聲音。
陽九慢慢穿上衣服,打著哈欠來開門,問道:“出什麼事了?”
“百姓們圍住了六扇門,說是如果不放了賽扁鵲,他們就將六扇門給拆了。”絕情對此頗為無語。
鬨事的百姓實在太多,六扇門根本無法應付。
諸葛正雄頗為頭疼,既然這亂子是陽九惹出來的,諸葛正雄隻能派絕情和冷血去找陽九商量對策。
這些百姓鬨起事來,比聖人發怒還要恐怖。
“你們稍等,我先洗把臉。”陽九說著便將門關上。
甘思思已經坐在梳妝台前在梳頭,說道:“九郎,實在不行,你就把賽扁鵲放了吧,回頭我們就將他殺了。”
陽九點點頭,迫不得已的時候,甘思思所說,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去往六扇門的途中,街道上的百姓們看到陽九,都是在相互嘀咕什麼。
不管在哪個朝代,醫者都很受人敬重。
賽扁鵲一年才來一次長安城,所呆的時間也很有限,大家都想趁此機會,好好看個病,卻被陽九搞得看不了病。
他們對陽九有多不滿,可想而知。
“陽大人,我們從後門那邊翻牆進去。”靠近六扇門時,絕情突然說道。
陽九擺擺手,仍然堅持來到正門。
六扇門前麵的街道很寬闊,此事這裡擠滿了人,有來鬨事的,也有來看熱鬨的。
“讓一讓,都讓一讓啊……”冷血在錢開路。
聽到身後沒有任何動靜,冷血回頭一看,早已看不到陽九和絕情的蹤影。
冷血進入六扇門,看到絕情和陽九已在裡麵等他。
冷血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才好。
來到正堂,諸葛正雄正在地上來回踱步,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陽大人,現在不僅僅是百姓,就連百官都在對聖人施壓……”諸葛正雄倒是從未想過,一個賽扁鵲竟能在長安城掀起這般禍事來。
現在局麵正在逐漸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陽九問道:“諸葛大人,我說的事,可有查到什麼?”
諸葛正雄坐在椅子上,朝絕情使個眼色。
“最近十年,在冬月發生的失蹤案和殺人案,都居高不下,我們整理出來的資料,有幾人的遭遇相似,像是……”絕情昨晚都沒怎麼睡覺,熬了一晚後,現在有點受不了。
陽九笑道:“也就是說,隻要賽扁鵲來到長安,長安城中就會有人失蹤,甚至死亡。”
絕情點頭。
將這些案件聯係起來,就不難發現,這些案子或許真的跟賽扁鵲有關。
但要找到能指控賽扁鵲的證據,卻是非常難,也許他們一輩子都找不到。
陽九道:“現在想要找到他殺人的可靠證據,隻有撬開他的嘴才行。”
諸葛正雄還沒決定好,到底要不要對賽扁鵲用刑。
唯有將賽扁鵲打得滿地找牙,或許才能讓他開口。
“陽大人,百姓們都很激動,若是知道我們對賽扁鵲用刑,就算賽扁鵲說的全是真話,百姓們也會認為是屈打成招。”絕情輕聲說道。
正常情況下,這些百姓也鬨不了多久。
陽九知道絕情所言非虛。
“陽大人,可有良策?”諸葛正雄知道不能這樣耗下去。
此事早晚都會傳進武三月的耳中,須得儘快解決,不留禍患。
陽九道:“隻能想辦法讓賽扁鵲自己對百姓們說出實話。”
“陽大人,其實我很好奇,昨晚的那兩個女鬼……”諸葛正雄還是想要確定,昨晚的兩個女鬼是不是真的鬼。
陽九笑道:“她們就是我們口中的鬼,她們的屍體此刻還躺在閻羅殿裡,我也是在縫屍的時候碰到她們的。”
女鬼喊冤,陽九就挺身而出,想要給她們做主。
絕情此刻看著陽九,竟從陽九身上看到了幾分諸葛正雄昔日的威風。
那時候的諸葛正雄,也是一心想著要為民做主。
隻是隨著官越多越大,肩頭的擔子也是越來越沉重,諸葛正雄變得畏首畏尾,開始變的不像是自己。
但她知道諸葛正雄的改變,也隻是為了能繼續坐在這個位子上,為民伸冤。
六扇門在朝中的地位,自然比不上東廠和錦衣衛。
但在長安百姓的心目中,六扇門的四大名捕永遠都是他們最可靠的後盾。
有四大名捕查案打擊壞人,百姓們才能過上安心安穩的日子。
在陽九的要求下,賽扁鵲很快就被帶到了正堂這裡。
賽扁鵲的手上腳上都戴著鐐銬,身上乾乾淨淨,暫時沒有遭受毒打。
絕情正在整理那些資料,然後才能開始審訊賽扁鵲。
誰能想到百姓們的行動竟會如此迅速,徹底打亂了絕情的計劃。
“陽大人,現在你可知道,胡亂栽贓冤枉我的下場。”賽扁鵲顯然知道外麵正在發生什麼事。
陽九輕笑道:“我是不是在栽贓嫁禍,相信你心裡最為清楚。”
賽扁鵲笑而不語。
如果天下百姓都站出來聲援他,相信聖人一定會做出最明智的決定。
賽扁鵲知道他隻是暫時住在牢房裡,應該很快就能重見天日。
陽九猛地上前,一把捏住了賽扁鵲的嘴巴,滴了幾滴真話水。
“你、你給我吃了什麼?”賽扁鵲也沒料到,陽九竟敢對他下毒。
明明隻是個縫屍人,陽九的膽子為何會如此大?
陽九微微一笑,問道:“賽扁鵲,你到底殺了多少無辜的人?”
“不多,剛過七百人。”賽扁鵲嘴巴一張,說出真話。
他驚恐地瞪著陽九,知道他會說出實話,肯定跟陽九剛才給他喝的毒藥有關。
陽九很滿意,又問道:“這次來到長安,你要待的時間比往年都要長,為什麼?”
“有不少人需要解決掉,這需要時間。”賽扁鵲用雙手捂著嘴巴,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真話。
諸葛正雄看得目瞪口呆,悄聲問道:“你們倆知道這是怎回事嗎?”
絕情和冷血同時搖頭。誰能想到百姓們的行動竟會如此迅速,徹底打亂了絕情的計劃。
“陽大人,現在你可知道,胡亂栽贓冤枉我的下場。”賽扁鵲顯然知道外麵正在發生什麼事。
陽九輕笑道:“我是不是在栽贓嫁禍,相信你心裡最為清楚。”
賽扁鵲笑而不語。
如果天下百姓都站出來聲援他,相信聖人一定會做出最明智的決定。
賽扁鵲知道他隻是暫時住在牢房裡,應該很快就能重見天日。
陽九猛地上前,一把捏住了賽扁鵲的嘴巴,滴了幾滴真話水。
“你、你給我吃了什麼?”賽扁鵲也沒料到,陽九竟敢對他下毒。
明明隻是個縫屍人,陽九的膽子為何會如此大?
陽九微微一笑,問道:“賽扁鵲,你到底殺了多少無辜的人?”
“不多,剛過七百人。”賽扁鵲嘴巴一張,說出真話。
他驚恐地瞪著陽九,知道他會說出實話,肯定跟陽九剛才給他喝的毒藥有關。
陽九很滿意,又問道:“這次來到長安,你要待的時間比往年都要長,為什麼?”
“有不少人需要解決掉,這需要時間。”賽扁鵲用雙手捂著嘴巴,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真話。
諸葛正雄看得目瞪口呆,悄聲問道:“你們倆知道這是怎回事嗎?”
絕情和冷血同時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