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九也沒讓縣令痛苦多久,就捏斷了他的脖子。
四周非常安靜。
沒人敢相信,被鐐銬鎖著的陽九,能在一瞬間掙脫鐐銬,並掐斷縣令的脖子。
陽九給甘思思和朱捕快解開鐐銬,笑道:“朱捕快,從此刻起,你就是縣令了。”
開、開什麼玩笑?
朱捕快舌頭打顫,無法言語。
“敢殺縣令,罪大惡極,兄弟們……”先前偷偷報信的那個捕快拔出佩刀,想著他們這麼多人,難道還乾不過一個陽九?
陽九轉身看向他,微笑道:“你若不說話,我倒是將你給忘了,思思。”
那捕快還沒反應過來,喉嚨就被甘思思一劍割開。
陽九寒聲道:“你們可要想清楚了,跟朝廷作對是沒有好下場的。”
“大人,您……”朱捕快現在倒是相信,陽九很可能真是從長安來的大官。
陽九笑道:“我覺得你更適合當這個縣令。”
朱捕快想說這樣不合規矩。
“朝廷的任命公文,很快就會到。”陽九又補充了一句。
就在這時,有數騎飛奔進縣衙。
馬背上的人穿著東廠的官服。
他們舉起旗幟和令牌,一路暢行無阻。
進入縣衙,看到陽九,幾人齊齊翻身下馬,跪地行禮。
最前那人說道:“陽大人,長安生變,督主命您速回長安。”
朱捕快等人都是跪在地上,畢竟東廠的公公都跪下了,他們卻站著,不合規矩。
陽九接過一封密信,打開看後,臉色微變,道:“辛苦了。”
目送陽九匆匆離去,朱捕快等人方才站起,也是從那幾個東廠的差役口中得知,此人竟是在長安城呼風喚雨的陽九。
長安城中的那些大官,看到陽九都得恭恭敬敬,更彆說是地方上的一個小小的縣令。
回到客棧,收拾好東西,二人舍棄馬車,騎馬北上。
密信裡的內容非常簡短:
聖人遇刺,情況不妙。
武三月呆在皇宮裡,皇宮守衛森嚴,如何能遇刺?
密信裡既然說情況不妙,那就是相當糟糕。
甘思思也很擔心,故而這一路上,幾乎沒有休息。
數日後,二人進入長安城,卻見長安城街頭的柳樹,竟已鬱鬱蔥蔥。
春早歸。
甘思思先回家裡收拾,陽九則是直奔皇宮。
養心殿外,守著不少太醫。
自從武三月遇刺後,太醫就輪番守在養心殿外,以防武三月的身體突然出現變故。
陽九正要進殿,卻見狄居易從養心殿裡走了出來。
看到陽九,狄居易快步走來,喜道:“陽大人,回來啦。”
“聖人如何?”陽九問道。
狄居易本想細說,轉念一想,還是彆浪費時間,讓陽九自己去看看就能知曉。
陽九也顧不得禮數,徑直奔進養心殿。
武三月躺在龍床上,床幃落下,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掀開床幃,隻見武三月斜躺著,身旁還放著不少奏折。
“九兒回來啦。”武三月放下手頭的奏折,抬頭微微一笑。
她的臉色很差,嘴唇泛紫,眸子裡布滿了血絲。
陽九將床上的那些奏折搬走,斥道:“都這樣了,還看什麼奏折。”
“不礙事的,咳咳……”武三月說著猛地劇咳起來。
待到咳嗽完,墊在嘴邊的手帕上,全是血跡。
陽九坐在床頭,抓過她的手,輕輕把脈。
武三月中了毒針。
太醫院的太醫們想儘辦法,也無法解毒,隻能暫時將毒壓製住,不讓劇毒攻入武三月的心臟。
半晌後。
陽九呆坐床頭,久久無語。
“我會死嗎?”武三月笑問道。
陽九道:“有可能。”
這不是開玩笑。
武三月中的這種毒,非常奇怪。
從脈象來看,她體內的毒,竟是時有時無。
陽九想著拿出一顆解毒丹,這是他手頭的最後一顆解毒丹。
喂武三月服下後,武三月的臉色立馬有所好轉。
“我就知道,隻要九兒回來,我就死不了。”武三月一
直在笑。
這些日子,她過得很不開心。
尤其是遇刺後,她的情緒變得很不穩定,喜怒無常。
主要還是擔心她可能沒辦法等陽九回來。
想到再也見不到陽九,就這樣一個人孤零零死在床上,心情能好才怪。
現在陽九回來,她心情大好,隻覺肚子很餓,陽九便去讓尚膳監準備武三月最愛吃的飯菜。
“三月,不是我說你,天底下想殺你的人那麼多,你不好好呆在宮裡,跑南市作甚?”陽九握著武三月的手,多有埋怨。
要是武三月不離開皇宮,也就不會遇刺。
武三月嘻嘻笑道:“太悶了,就想出去走走,正好南市還有你開的火鍋店,就想去吃頓火鍋。”筆趣庫
結果在吃火鍋的時候出了事。
有一個歹徒,扮成食客,坐在距武三月很遠的地方。
但那人在離開時,猛地一甩袖子,大量毒針密集如雨,迅疾射向武三月。
絕大多數毒針都被侍衛攔下,但武三月的肩膀上,還是挨了一針。
毒針上的毒非常厲害。
武三月隻是挨了一針,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負責保護她的侍衛們慌了手腳,都沒人去追凶徒。
所幸他們當機立斷,直接將武三月送到了太醫院,這才讓武三月暫時撿回了一條命。
太醫們沒辦法解毒,武三月的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還得看天意。
飯菜送來後,陽九喂武三月吃了很多。
過了這麼久,陽九再次把脈,武三月體內的毒並未清除。
那顆能解百毒的解毒丹,隻是暫時壓製住了武三月體內的毒素,沒辦法徹底解除。
係統獎勵的解毒丹都沒用,足見刺客所用的毒,世間罕見。
吃完飯,陽九便叮囑武三月好好休息,打算去查此事。
“九兒,我想了你這麼久,你回來都不打算補償我?”武三月媚眼如絲。
看到陽九變臉,武三月趕緊說道:“開個玩笑,我現在是有心無力。”
等她養好身體,一定要跟陽九大戰三百回合。
剛走出養心殿,就看到太子李星江和秦王李星河聯袂走來。
那二人看到陽九,反應都不相同。
李星河的臉上全是欣喜。
李星江的臉上隻有厭惡。
“陽兄,我娘中的是什麼毒?”李星河也不廢話,直接詢問武三月的情況。
他知道陽九擁有很高明的醫術,若陽九也沒辦法解毒,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不過李星河還是派人去江湖中請那些名醫,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該做的努力都得做。
李星江一句話都沒說,先行去了養心殿。
陽九跟李星河聊了會兒,便問道:“殿下可有眉目?”
李星河輕輕搖頭。
事發突然,刺客又逃走,目前東廠、錦衣衛、六扇門等聯合調查,也沒查到有用的線索。
反倒是長安城中,流言四起。
武三月是在貓不理火鍋店南市店遇刺的,故而有流言說幕後主使正是火鍋店的老板陽九。
陽九假裝離開長安,然後伺機刺殺聖人。
這些流言聽著像模像樣,可都經不起推敲。
陽九隨即告辭。
李星河正要邁步,卻見李星河從養心殿走了出來。
“娘已經睡下了。”李星江憤懣地道。
李星河微笑道:“那就讓娘好好睡一覺。”
……
離開皇宮,陽九直接來到了南市。
走進火鍋店,店裡食客寥寥。
武三月遇刺,還是影響到了店裡的生意。
楚留春坐在櫃台後,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九爺……”趙雪梅從樓上下來,看到站在門口的陽九,頗感驚訝。
正發呆的楚留春,急忙從櫃台後翻身過來,道:“九爺,大事不妙……”
陽九低頭走向樓上。
來到三樓楚留春的房間,陽九方才低聲問道:“可有看清刺客的長相?”
“看到了,但好像沒用。”楚留春也很無奈。
陽九皺眉道:“易了容?”
楚留春點點頭。
武三月遇刺,大內侍衛在保護的同時,便送武三月去了太醫院。
看到刺客逃離,楚留春和郝春妹同時追了出去。
郝春妹最先掉隊。
楚留春追著那刺客,穿過了大半個長安城,結果還是跟丟了。
此事對楚留春的打擊非常大,要知道他可是俠盜,輕功冠絕天下,居然會敗給一個刺客。
那刺客的輕功之高,令人驚歎。
房門吱呀一聲,郝春妹走了進來。
郝春妹直接坐到旁側,道:“九爺,咱不說刺客的輕功,隻說刺客所用的暗器。”
暗器是毒針。
但裝暗器的機關盒,卻很精巧。
郝春妹當時在樓上,正好看在眼裡。
陽九問道:“妹子,你確定是魯班機關術?”
“肯定是。”郝春妹道。
楚留春回想當時的經過,道:“發射毒針的機關盒,小巧玲瓏,卻能在一瞬間,爆射出上百毒針,威力著實驚人。”
陽九微笑道:“我想這些天,你們應該已經做了不少調查吧。”
“我們在查機關盒,同時也在查那種毒……”楚留春道。
郝春妹打斷他的話,搖頭道:“可惜一無所獲。”
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查到有用的信息,那刺客恐怕早被抓了。
要知道東廠、錦衣衛和六扇門的聯手,所能查到的東西,肯定要遠超他們。
刺客若能留下蛛絲馬跡,這麼多天過去,隻怕早被擒獲。
那刺客就在火鍋店裡出現,行凶後逃離,楚留春還沒追上。
就這麼點線索,憑他們幾人根本沒法查。
“我去一趟六扇門。”陽九起身說道。
剛到樓下,就看到絕情和冷血走了進來。
陽九沒請他們喝碗茶,而是走出火鍋店,邊走邊聊。
聽完絕情的話,陽九無語道:“這麼說來,你們也是什麼都沒查到?”
“線索實在太少了。”冷血道。
陽九道:“機關盒,毒,從這兩方麵入手,這麼多天過去,至少也能查到一些有用的線索吧?”
“事實是什麼都查不到。”絕情輕歎。
陽九想說是你們沒用,想來也知道,這些天絕情等人,肯定都沒好好休息過。
就算指責他們,也是毫無意義。
陽九笑了笑,道:“我看你們先好好休息幾天,之後我們再一起調查。”
“陽大人,此案毫無進展,我們怎能休息?”絕情道。
陽九道:“不養好精神,怎麼查案?”
冷血覺得陽九所說非常有道理,但當著絕情的麵,最好是彆說這樣的話。
話說到這裡,至於絕情等人聽不聽得進去,陽九也不關心。
當務之急不是追凶,而是解毒。
解毒丹都不行,那就說明此毒非常恐怖,不抓緊找到解毒的法子,武三月恐怕真得香消玉殞。
回到家裡,陽九打算好好研究一下,看能否從《青囊書》裡找到解毒的法子。
得知武三月的情況真的很不妙,甘思思都沒心思收拾屋子,先進宮去看望武三月。
她剛離開,小玄子就匆匆進來,說是魏忠賢有請。
魏忠賢那裡,肯定也是毫無線索。
陽九歎了口氣,還是來到了東廠。
“陽九,此次離開長安,你很活躍啊。”魏忠賢見麵卻是不談武三月遇刺的事,而是提起了陽九在各地的所作所為。
斬殺兩個縣令,一個知府,動靜鬨得的確很大。
陽九道:“我本該先來向督主請罪,但聖人……”
“那些蛀蟲就該除掉,空缺就按你找的人來補。”魏忠賢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笑容。
陽九點點頭。
看來他在長安外的所作所為,都在魏忠賢的監視下。
高天海搜刮狐狸皮,說是為了魏忠賢,那這點想來魏忠賢也已知曉。
“聖人遇刺,此事非小,但我們目前對刺客一無所知,這很危險。”魏忠賢隨後提起了武三月遇刺的事。
陽九還是沒有說話,就希望魏忠賢能說點有用的,而不是將他叫來,就為說這些廢話。
廢話什麼時候說都可以。
“聖人所中的毒,應該來自苗疆。”魏忠賢顯然知道陽九最有興趣的是什麼。
陽九聽到這話,雙眸冒光,問道:“督主可是有眉目了?”
“據傳在苗疆,有一種毒蟲,朝生暮死,生命隻有短短的一天……”魏忠賢眉頭緊鎖。
那種毒蟲,平時就寄生在一種蟒蛇的身上。
這種蟒蛇非常龐大,大的能有水缸粗,幾十米長,非常恐怖。
但這蟒蛇同時也很可憐,隻因它們被那寄生的毒蟲給搞得生不如死。
那毒蟲儘管隻有一天的生命,可它們在死亡前會大量產卵。
不管蟒蛇想怎樣的辦法,都沒辦法清除身上的毒蟲,身上的毒蟲反而會越來越多。
許多蟒蛇到最後都是被這種毒蟲給活活折磨死的。
陽九聽得直皺眉,問道:“這世上竟還有這種毒蟲?”
“這就是所謂的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魏忠賢歎道。
陽九想了想問道:“督主的意思是聖人不是中毒,而是中蠱?”
如果武三月真是中了蠱,那就需要用到解蠱丹,解毒丹自然毫無效用。
“可能是中蠱,也可能是中毒,具體如何,還是得先找到那種毒蟲。”魏忠賢已經派人前往苗疆,專門去尋那種毒蟲。
帶回毒蟲,如果證實武三月正是被這毒蟲所害,也好對症下藥。
此事魏忠賢已經派人去做,現在隻能耐心等消息。
無論如何,救治武三月的性命是最重要的,懲治刺客是次要的。
但並非說刺客就不用管。
敢刺殺當朝聖人,無論是誰,都得付出慘重的代價。
“東廠的密探已經查到了一人,此人自稱是魯班後人,能做各種機關,在長安的鬼市上很有名氣,說來也是可笑,我手頭就有一件此人做的小玩意兒。”魏忠賢說到這裡,哂然一笑。
陽九怔怔看著魏忠賢,對此頗感意外。
絕情等人查不到的線索,魏忠賢這裡已經取得了重大進展。
這就是六扇門跟東廠的差距嗎?
說話間,魏忠賢從身後拿出一個小盒子。
那小盒子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隻有巴掌大,從表麵看不出用途。
魏忠賢起身走出屋子,來到院子裡。
院中的池塘裡,荷花已經露出了尖尖的頭。
魏忠賢將那小盒子往池塘一拋,道:“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