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想成事,絕對不能動感情。
特彆是想要成為神探,更得清心寡欲,才能保持頭腦的清明。
絕情想著看向那姑娘,問道:“你可有同謀?”
被害者分散得很開,就憑一個人到處跑,也太累了。
“沒有。”那姑娘道。
既然被抓,她知道自己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其實死亡對她來說,真不是壞事。
就算她在長安城巡邏,也無法完全杜絕那些人的汙穢行為。
長安城實在太大了。
但她的出現,倒是讓那種行為極大減少,對此她已經非常滿足。
絕情親自將那姑娘送進了大牢,選了間還算乾淨的牢房給她。
這姑娘肯定是個極愛乾淨的人。
“她應該會被砍頭吧?”陽九在大牢外等著,絕情出來後,輕聲詢問。
絕情道:“殺了那麼多人,肯定是斬立決。”
“好好審審,在她身上,必然還有故事,一個人不可能平白無故變成這樣,要讓改變她的那些人,也付出代價。”陽九叮囑。
絕情目前抓的就是這紙火殺人案,既然案子已經破了,那她有的是時間跟那姑娘好好聊聊。
……
茶樓。
外麵就是熱鬨的南市。
李星河來到雅室時,李芙蓉已經喝了三碗茶了。
“哥,你來得也太遲了。”李芙蓉嘴巴微嘟,很是不悅。
李星河也是沉著臉,坐下後說道:“我讓你去見娘,你怎還沒去?”
“我娘早就死了。”李芙蓉道。
李星河心頭無語,這個妹妹真是走江湖走野了,如今腦子裡全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哥,我們還是說正事吧,我就知道武三月那賤人,肯定不會讓你們活,看看吧,那個野種已經死了,接下來就該輪到哥了。”李芙蓉說的“野種”,自然是李星江。
李星江戰死野狼關,震驚天下。
百姓們卻都很感動,就連皇子都能為國捐軀,他們的孩子自然也能。
當朝廷再次招兵時,許多白發蒼蒼的老人,親自帶著兒子去報名。
按照朝廷頒布的法令,家中獨子,不可入伍。
故而許多本是家裡的獨子,卻假裝家裡還有兄弟。
可以說李星江的死,完全點燃了大夏百姓的怒火。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鐵木真能夠攻破野狼關順利入關,也絕難討得好去。
李星河喝了口茶,歎道:“星江戰死沙場,乃是我輩楷模。”
“他真的是戰死的嗎?”李芙蓉哂笑。
李星河微微皺眉。
“薛血久經沙場,應該很清楚憑借野狼關的天險,就能抵擋敵軍入關,又何必主動夜襲,自討苦吃?”李芙蓉笑得很歡快。
武三月會誅殺李星江,的確出乎她的意料。
這樣也好,也省得她親自動手了。
李星江既然不是李家人,肯定得死,然後李星河就會成為大魏江山的唯一繼承者。
彆看李星河老是說自己對江山毫無興趣,可當她真正將李星河推到龍椅上,相信李星河還是會擔起重任,重振李魏江山。
李星河將碗裡的茶喝儘,催道:“芙蓉,你還是儘快去見見娘。”
要是讓武三月知道,李芙蓉回到長安多日,卻始終不來拜見,隻怕會很麻煩。
“好吧,等我拜會過那個縫屍人,就去看那賤人。”李芙蓉眨巴著眼睛。
縫屍人?
李星河愣道:“你是說陽兄?”
“哥,你怎能跟一個縫屍人稱兄道弟?”李芙蓉頓生不滿。
多年未見,她的這個兄長,全然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
李星河嗬嗬笑道:“芙蓉,你可彆忘了,是縫屍人拯救了大魏。”
“縫屍匠是很重要,但作為皇帝,真沒必要跟縫屍匠套近乎。”李芙蓉經常約見李星河,就是想經常在李星河耳邊嘮叨,長此以往,定能改變李星河的心。
李星河也不能說陽九煉製的神鞭,威力極猛,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吃過還想再吃。
想到這,李星河感覺自己的身體休養得差不多了,可以再次跟陽九討一根神鞭,到雲雨樓好好放鬆放鬆。
李芙蓉哪知道兄長的腦中在想什麼,起身離開後,直奔東廠縫屍街。
在白天,許多縫屍鋪的大門都是緊關著。
絕大多數縫屍人都需要在白天補覺,才能保證入夜後有更好的精力縫屍。
在眾多縫屍鋪中,隻有九號縫屍鋪的門外掛著大鎖。
李芙蓉看左右無人,在鐵鎖上鼓搗兩下,打開後直接推門進去。
看到縫屍鋪裡麵的布置,她簡直驚呆了。
“在這裡……成親?”李芙蓉真是不敢相信。
但至少可以確定,陽九雖是縫屍人,都能在縫屍鋪成親洞房,日子過得有夠滋潤。
“這小紙人紮得挺彆致……”很快放在一側桌案上的兩個小紙人引起了李芙蓉的注意。
尤其是定妄附身的那個小紙人,因為有兩顆頭,更顯有趣。
“喵。”
遽然身後傳來貓叫聲,嚇得李芙蓉渾身一顫。
轉身看去,隻見有四隻貓走了進來,尤其是那兩隻小貓,非常可愛。
橘貓和白雲決定回縫屍鋪住。
這剛帶著孩子回來,居然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汪汪……”
大狗和二狗同時朝李芙蓉叫著,從它們嘴巴裡傳出赫然是狗叫聲。
李芙蓉瞪眼道:“貓能像狗一樣叫?”
白雲狠狠瞪了兩個孩子一眼。
大狗和二狗趕緊低下頭。
它們經常跟小母狗蝶亂在一起玩,時間久了,竟也能像狗一樣叫。
因它們會狗叫聲,搞得周邊的貓都很崇拜它們。
不過白雲一點都不喜歡。
白雲很怕狗,聽到狗叫聲,尾毛就會倒豎起來。
“你們是那縫屍匠養的寵物?”李芙蓉笑問。
橘貓叫了一聲,帶著老婆孩子撒腿就跑。
“跑什麼?本姑娘又不會傷害你們。”李芙蓉頗為無語。
她就坐在縫屍鋪門口等候,天快黑了,陽九肯定會來這裡縫屍。
天黑後,縫屍街開始變得熱鬨起來。
許多縫屍鋪裡都有屍體被送進去,唯獨這九號縫屍鋪,始終沒有屍體送來。
李芙蓉一打聽才知道,陽九作為天字一號縫屍人,可是有特權的。
這些普通屍體,就交給普通的縫屍人去縫,而陽九有更重要的屍體要縫。
李芙蓉碰了一鼻子的灰,心情很不爽。
仔細想想的話,還是覺得李星河說得對,該去見見那賤人了。
當年她離開長安時,武三月隻不過是個剛進宮的秀女。
十年的時間,真的很漫長啊。
父皇駕崩,大魏江山竟落到了武三月的手裡。
聽到武三月登基的消息時,李芙蓉幾近崩潰,山野間儘是她的哀嚎。
如今她回來了,該是李家的東西,旁人休想拿走。
……
東廠。
魏忠賢站在院中,看著星空。
今夜無雲,星光璀璨。
陽九從一側走來,抱拳行禮,道:“拜見督主。”
“錢公公真的同意縫屍?”魏忠賢沉聲問道。
陽九道:“是真的。”
無論真假,屍體已經縫好,說什麼都晚了。
其實讓錢正文早點入土為安,也很不錯。
多年過去,魏忠賢一直都很忙,忙到忘記了罷了。
“天字號房隻剩下兩具屍體了吧?”魏忠賢又問。
陽九點頭道:“不出意外,今晚就能縫完。”
“陽九,你不愧是有史以來最出色的縫屍人。”魏忠賢的這稱讚,可是發自肺腑。
東廠縫屍人創建以來,的確出過很多優秀的縫屍人,但跟陽九一比,全都黯然失色。
比如說三爺,已經是魏忠賢遇到的最出色的縫屍人了,跟陽九還是沒法比。
陽九笑道:“全靠督主栽培。”
“去忙吧。”魏忠賢朝外擺手。
來到天字二號房,寒玉棺中的屍體,讓陽九都是不寒而栗。
這是一具被燒得皺巴巴的女屍。
有一把短刀從後脖子刺入,徑直刺穿了喉嚨。
將人燒成這樣,百分百活不成了,還需要在身後放冷刀?
古時候真是視人命如草芥,無權無勢的普通人不能算是人,所以絕對不能對封建王朝抱有任何幻想。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是用來騙普通人的。
看縫屍記錄,共有八個縫屍人,因這女屍而亡。
官府不斷安排縫屍人縫同一具屍體,基本上是這屍體很重要,需要儘快縫好。
不然的話,就算縫屍人的命不值錢,也不能老讓縫屍人去白白送死吧。
那八個縫屍人都是離奇死亡,簡而言之,就是這女屍本身不會傷害人,隻是縫屍人沒法在規定的時間內將屍體縫合。
“姑娘,彆藏著了,我都看到你了。”陽九正要點香,猛然看到有虛影一閃而過。
那虛影肯定是這女屍的靈魂。
“那我先幫你縫屍,你不要搗亂。”陽九點上香,伸手去拔女屍喉頭的短刀,竟然拔不出來。
女屍的靈魂從一側飄出,道:“沒用的,很多人都嘗試過了。”
想要拔出這把短刀的人,不僅僅是死掉的那些縫屍人,更有武功高強的高手。
陽九拚儘全力,都是不行,無奈地道:“你不介意我將你的腦袋砍掉吧?”
“你說什麼?”女屍的魂滿臉震驚。
被燒爛的屍體,倒是沒有影響到女屍的靈魂,如蓮萼般的臉,清爽乾淨。
陽九笑道:“很明顯,並非你不想有個全屍,而是這把短刀有古怪。”
以陽九的功力都拔不出來,此前的那些縫屍人更得吃癟。
其實在燃香前,大可先試著拔出短刀,要是連短刀都拔不出來,還縫個鬼。
“你看,我將這裡砍斷,不就能將短刀弄出來了?”陽九笑著解釋。
女屍的魂很是害怕,嘎聲道:“話雖如此,可是……”
卻見陽九已是拿出飲雪刀,對準了女屍的脖子。
女屍的魂沒有反對。
當她的屍體上的腦袋被陽九砍掉,靈魂的腦袋也是離開了肩膀,搞得她不得不拿手扶著。
剛才死活拔不出來的短刀,現在很輕鬆就能拿出。
顯然這短刀的主人用了某種特殊的手法,就是要讓人無法將短刀拔出來。
但那人絕對不會料到,竟會有縫屍人膽敢砍掉屍體的腦袋。
脖子斷掉的那一瞬間,任何術法都會失效。
縫屍人都在戰戰兢兢縫屍,誰
會傻到將屍體的腦袋砍掉,然後再辛辛苦苦縫上去?
看到短刀掉落,女屍的魂也很震驚,想不到拔出短刀的法子,竟是砍掉她的腦袋。
死後被砍掉腦袋,一點都不覺得疼,就是感覺有點怪怪的。
香已經燃燒了一小截。
哪怕砍掉了女屍的腦袋,縫合的難度也不大。
頃刻間,陽九已是將女屍的腦袋縫了上去。
女屍的魂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腦袋又回來了,而且還很牢固。
《生死簿》隨即出現,開始記錄這女屍的生平。
這女屍名叫秦蕾,生來腿部就有殘疾,走路時一瘸一拐,沒少被周圍的人嘲笑。
“瘸子瘸子,長大嫁狗子。”同齡的孩子隻要看到秦蕾,就會聚過來朝她這樣大喊。
狗子是方圓十裡最有名的傻子。
狗子比秦蕾要大好幾歲,經常不穿衣服跑出去。
秦蕾在很小的時候,就已下定決心,此生不嫁人。
嫁給狗子那種人,還不如一個人過來得有趣。
從小就很喜歡花花草草的秦蕾,長大後,也很會照顧花花草草。
許多難種的蘭花,在她的巧手下,長勢都很好,而且很快就會開花。
那些有錢人家,向來都喜歡在家裡養一些蘭花,用來彰顯他們的風雅。
秦蕾憑借會種花的手藝,在當地的富人圈裡非常吃香。
甚至有的富家公子,對她展開攻勢。
若能將秦蕾娶進家門,那秦蕾就不讓秦蕾再幫彆人家種花,到時候其餘人想看稀有的蘭花,隻能來他們家。
有這種打算的人家非常多,搞得秦蕾不勝其擾。
已經攢下不少銀子的秦蕾,決定離開這個她從小長大的地方,反正爹娘都已仙逝,在這地方她已無牽無掛。
此生既然嫁不了人,還不如到處去看看,也算不枉此生。
秦蕾做夢都沒料到,正是這個決定,反而將她推向了罪惡的深淵。
剛離開小鎮,還沒上官道,她就被一群人給綁了。
帶頭的人秦蕾很熟,正是小時候老是追在她屁股後麵罵她的那個胖子。
胖子長大後,竟然瘦了下來。
胖子的爹娘也早已離世,然後便過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想不瘦都難。
“秦蕾,想不到長大後,你居然會這麼好看。”胖子的身邊聚集著一群混混。
在鎮上,秦蕾是富人眼裡的香餑餑,胖子就算再色膽包天,也不敢動秦蕾。
現在是秦蕾要出動離開安樂窩,那就怪不得他了。
秦蕾不但人長得美,肯定還很有錢,胖子覺得這一回他能財色雙收。
秦蕾自知不妙,顫聲問道:“胖子,你想作甚?”
“當然是做你我都喜歡的事。”胖子咧嘴一笑,哈喇子直流。
秦蕾當然知道胖子說的是什麼事,可那事她一點都不喜歡。
秦蕾將身上的東西全都拿出來,卻是隻有一點碎銀子。
“不可能,你不可能隻帶這麼點銀子……”胖子有些崩潰。
秦蕾哂笑道:“我隻是出來散散心,這些銀子足夠了。”
跟著胖子的那些混混,自然是為了銀子,人嘛,肯定是胖子的。
可現在秦蕾身上沒有銀子,那他們當然也得要人。
既然出來一趟,總得撈點好處。
就秦蕾丟在地上的那點碎銀子,真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你家裡我們都找遍了,沒找到……”胖子是想得到秦蕾這個人,但他更看重銀子。
男人隻要有了銀子,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
秦蕾笑道:“我藏銀子的地方,你們彆想找到,不過誰要是將這胖子殺了,我就嫁給誰,我的銀子自然會全都交給我的相公。”
“你這賤人,真以為……”胖子不信兄弟們會因這話反過來對付他。
隻是在看到那些混混炙熱的眼神時,胖子就知道情況不妙。
秦蕾給出的條件,的確很誘人,尤其是對他們這種為一日三餐發愁的人而言,誰能娶了秦蕾,就會衣食無憂。
秦蕾也就是瘸腿,臉和身材都好得沒話說。
關鍵是秦蕾能賺錢啊。
為那些有錢人養活一株名貴的蘭花,秦蕾可是能拿到不少銀子。
秦蕾看眾人還在猶豫,又說道:“我說到做到。”
那些混混頓時如瘋了般,揮拳朝胖子招呼。
胖子被打死時,眾混混都被嚇壞了。
“你們也不知道是誰打死他的,讓我怎麼嫁?”秦蕾明顯是在說笑。
那些混混開始爭論,卻是爭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你們現在都是殺人犯呢。”秦蕾的一句話,讓他們啞口無言。
秦蕾這是第一次嘗到作為有錢的女人帶來的好處。
此後的日子裡,隻要遇到危險,或是有人想要欺負她,她都會用相似的手段。
在走過許多地方後,間接被她害死的人,也是非常多。
數年後,她又來到了一座小城。
在城門口就張貼著告示,誰能種活一種稀有蘭花,可得賞銀五百兩。
秦蕾來到告示所說的地方,才知道想要種蘭花的人竟然是知縣。
為了那五百兩,她在知縣的家裡住下,精心照料。
數月後,那種稀有蘭花長勢喜人,而且還長出了花苞。
知縣一高興,決定娶了秦蕾,這可比五百兩銀子值錢多了。
秦蕾不願,結果發現此前她對付男人的那些手段,在這知縣麵前全都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