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被強行換上喜服時,她淚下如雨。
簡單的拜堂過後,知縣滿嘴酒氣地來入洞房。
秦蕾很配合,讓知縣很是開心。
但事還沒成,知縣就覺身下傳來劇痛。
秦蕾不敢殺人,隻敢將知縣變成閹人。
知縣勃然大怒,下令燒死秦蕾。
次日秦蕾被綁在一根銅柱上,銅柱下麵開始燒火,銅柱的溫度也在快速上升。
圍觀的百姓都在叫好。
但隨著肉被煉出油的嗞嗞聲響起,刑場那邊很是安靜。
就算將秦蕾殺了,知縣的寶貝也長不回來。
知縣說過,隻要秦蕾求饒,並發誓以後留下來給知縣種蘭花,便能饒秦蕾一命。
秦蕾並未求饒,反而還將臉貼到銅柱上,並放聲大笑。
百姓們看得目瞪口呆。
遽然,從人群裡射出一把短刀,正中秦蕾的後脖子,瞬間便讓她斃命。
儘管秦蕾沒看到那人,但心裡一直都很感激。
正是那一刀,讓她少受了很多苦。
秦蕾被銅柱燙死,屍體是不用縫的,就因那一刀,還得辛苦縣衙的縫屍人。
縣衙的縫屍人也縫過不少屍體,誰知當晚折騰半宿,連那短刀都沒拔出。
縫屍人的慘死,讓那知縣膽戰心驚,趕緊派人將秦蕾的屍體送到府城去。
此後有不少縫屍人嘗試縫屍,都是沒能成功。
甚至還有一些江湖高手,在大白天想將短刀拔出來,都是不能。
最後秦蕾的屍體被送進了閻羅殿,因她而死的縫屍人太多,加上那把拔不出的短刀太過詭異,便將她的屍體放到了天字號房。
對秦蕾的遭遇,陽九很是同情。
合上棺蓋,陽九看著秦蕾的靈魂問道:“姑娘可想報仇?”
縫屍二百三十五具,獎勵宿主種花術。
有了這種花術,再難種活的花品種,也能輕鬆種活。
聽了陽九的話,秦蕾搖搖頭,笑道:“我沒恨過任何人,倒是我做過很多錯事,對不住許多人。”
比如說胖子,什麼還沒做,就因她的三言兩語被那群混混活活打死。
如果有機會的話,秦蕾倒是想跟胖子說聲對不起,儘管當時若她不那麼做,可能會清白不保,還有可能會丟了性命。
陽九笑笑,道:“那祝姑娘一路順風。”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秦蕾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陽九道:“當然。”
“就是害死我的那個知縣,絕對是個狗官,被他……”秦蕾說著輕輕搖頭。
真若讓陽九去揭發那知縣的惡行,豈不是也在幫她報仇?
陽九笑道:“這點不用姑娘說,莪也會解決掉那個知縣。”
秦蕾點點頭,轉身離去。
《功德簿》現:
宿主幫秦蕾了卻遺願,獲得二十點功德,目前剩餘功德點數為一千八百五十。
陽九覺得奇怪,他還沒有對付那個知縣,居然先完成了秦蕾的心願。
秦蕾的心願可能隻是請人幫這個忙而已,至於能不能成事,她並不在乎。
轉而來到隔壁的天字一號房,陽九的心頭滿是興奮。
說實話,天字號房的屍體,除了定妄,都沒帶給他多大的樂趣。
現在他對魏忠賢所說的更恐怖的屍體,倒是興致盎然。
出乎陽九的意料,天字一號房的寒玉棺中,居然躺著一個嬰兒。
看這嬰兒發育情況,絕對不會超過三個月。
就算這孩子是十惡不赦的人生的,可看著如此可愛的嬰孩,凶手還是能夠狠下心,將嬰孩的腦袋砍掉,著實邪惡。
看縫屍記錄的話,也是什麼都沒有。
這跟錢正文的情況有點像,很可能也是官府並未安排縫屍人來縫這嬰孩。
錢正文是自己主動要求的,那這嬰孩呢?
魏忠賢肯定知道這嬰孩的來曆,但剛才碰麵時,魏忠賢什麼都沒說。
不論如何,隻要將嬰孩的屍體縫好,就能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淨手焚香,陽九掀開棺蓋,拿出針線。
“哇哇哇……”
誰知縫天針還沒碰到嬰孩細嫩的肌膚,嬰孩竟是張嘴哇哇大哭。
這嬰孩邊哭邊手舞足蹈,眼角甚至都有血淚飆出。
“我還沒刺到你呢,你哭什麼?”陽九無語。
明知道這麼大的嬰孩,根本不會說話,陽九還是忍不住吐槽。
哭了半晌,許是哭得累了,嬰孩便不再動彈,像是昏昏睡去。
可當陽九再次將縫天針靠近嬰孩,嬰孩又像剛才那樣痛哭不止,搞得陽九頗覺頭疼。
這哭鬨的孩子,看著很可憐,很讓人心疼,但事關陽九自己的性命,隻能來個霸王硬上弓。
鎮屍符貼上去,一點用都沒用。
但這孩子,除了哭鬨,好像也沒彆的手段。
陽九摁住嬰孩,單手引線縫屍。
怎料用的是縫天針,鎖雲線還是從嬰孩的皮肉裡滑了出來。
縫天針都沒用了?
沒辦法,陽九隻得用上紮紙術。
在沒得到縫天針前,對付這種會讓縫屍線滑出皮肉的屍體,
陽九向來都會用冥紙給他們再紮一層皮,然後再縫屍的時候,縫屍線就不會滑出。
冥紙紮的肉皮跟嬰孩的屍體融合後,再次縫屍,鎖雲線果然沒有滑出。
但那嬰孩的哭鬨聲,卻是愈發凶猛。
嬰孩的脖子很細,陽九很快就將頭顱縫了上去。
《生死簿》隨即出現,開始記錄這嬰孩的生平。
這嬰孩沒有名字,在娘胎裡的時候,他還有一個伴兒。
他娘懷的是雙胎,而且兩個都是男孩。
孕育他們的這個地方,向來都很詭異。
村子裡的人生孩子,基本上都是一胎多胞,最差也能懷個雙胞胎。
他們的爹正是這個村子的村長。
彆人家的媳婦兒,有可能懷雙胎,也有可能懷三胎,甚至還有懷四胎的。
但村長這一脈的人,永遠隻會生雙胞胎。
而且永遠都不會有龍鳳胎出現,向來都是同男同女。
如果是女的,兩個孩子都能平安長大。
但如果是男的,兩個孩子裡隻能有一個活下來。
至於哪一個能活下來,就得看天意。
他們娘親生產的那晚,乃是一個雨夜,天空中一直在打雷閃電,非常瘮人。
他們的娘一直盼著能生兩個閨女,要是生兒子的話,就得放棄其中的一個,她可舍不得。
但命運就是會捉弄人。
她生下了兩個兒子。
按照規矩,需要先將兩個養到百天,然後才能決定他們的生死。
死掉的那個,屍體會被放進木盆,順河漂走。
活下來的那個,就會被著重培養,將來會成為村長。
三個多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兩個孩子都長得胖嘟嘟的,很是可愛。
在他們百天的前一夜,他們的娘抱著他們,想要逃離村子。
但這村子非常偏僻,在白天村裡的婦人都走不出去,更彆說是晚上。
母子三人很快就抓回來。
次日。
在全村人的見證下,下一任村長的選拔儀式,正式舉行。
兩個孩子躺在草席上,一條巨大的黑色毒蛇從樹上爬下。
這黑色毒蛇正是村子裡的圖騰。
黑色毒蛇好似知道它需要做什麼,在兩個嬰孩的身上爬來跑去,最後盤在了其中一個嬰孩的身上。
被黑色毒蛇選中的嬰孩能夠活下來,而另一個,需要當著全村人的麵的處決。
行刑的人,必須得是孩子的親爹。
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從沒有試圖去挑戰過。
一刀下去,沒被選中的嬰孩的頭頓時被砍掉。
他的小屍體被放進一個木盆,由其娘親親手放進了河水裡。
目送孩子的屍體漂遠,其娘親哭得暈死在了河邊。
村民們都很羨慕村長所擁有的權力,卻一點也不想當村長。
都說虎毒不食子,誰又舍得將自己的孩子親手殺死?
這嬰孩的屍體順流而下,木盆一直沒有沉沒,帶著他來到了一座繁華的魚米小鎮。
河邊洗衣服的婦人發現了嬰孩的屍體,都被嚇得不輕。
官府的人隨後將嬰孩的屍體帶走。
但凡有點良知的人,都會很同情這嬰孩。
故而嬰孩的屍體不管被送到哪兒,都會安排很多縫屍人嘗試縫屍。
但那些縫屍人無一例外,全都沒能縫合嬰孩的屍體,儘皆慘死。
等嬰孩的屍體被送到長安時,都不知道已經有多少縫屍人因他而死了。
長安城中但凡有縫屍人的衙門,全都派縫屍人嘗試縫這嬰孩的屍體,結果可想而知。
初步估計,為了縫這嬰孩的屍體,至少了死了一百個縫屍人。
這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字。
在同情心的作祟下,造成了大量縫屍人的死亡。
最後還是魏忠賢當機立斷,直接將嬰孩的屍體送進了尚且空著的天字一號房。
若非陽九出現,這嬰孩的屍體,不知道還要在這寒玉棺中躺多久。
合上棺蓋,陽九洗把手,拿出《生死簿》,看能不能將這嬰孩的靈魂召過來。
縫屍二百三十六具,獎勵宿主賞善。
此前縫屍的時候,陽九得到過懲惡。
懲惡就是能用《生死簿》,直接滅殺那些邪惡的靈魂。
再往後,《生死簿》獲得升級後,還能超度那些善良的靈魂。
但這賞善的作用,可不僅僅是超度這麼簡單。
得到賞善獎勵後,《生死簿》會再次自動升級,即便沒有縫合一個人的屍體,隻要能知道這個人的生辰八字,或者僅僅知道名字,也能超度這個靈魂。
收起《生死簿》的瞬間,那嬰孩的靈魂,已是出現在了陽九的麵前。
嬰孩飄浮在空中,大眼睛睜得圓圓的,一臉好奇地看著陽九。
陽九伸出手,假裝捏了捏嬰孩肥嘟嘟的臉,笑問道:“下輩子想做個什麼樣的人?”
陽九決定冒個險,索性在《生死簿》裡,將這嬰孩的下輩子全都給安排明白了。
“你要阻止我弟弟。”那嬰孩突然張口。
儘管聲音很稚嫩,但吐字非常清晰。
陽九呆呆看著他,問道:“你這麼小就會說話了?”
“活著不會說,死了就會說了。”那嬰孩道。
就算死了會說話,剛一百天的小嬰兒,又能懂個屁?
“我那弟弟,很不讓人省心,殺了爹,叛出了村子,創建了風雲道,到處作惡……”那嬰孩再次開口,開口就再次震呆了陽九。
回過神,陽九愕然問道:“風雲道是你弟弟創建的?”
“他很壞,壞透了,所以你一定要阻止他。”嬰孩滿臉懇求。
陽九點頭答應,道:“好,我一定會找到他,殺了他。”
“你殺不死他,隻有我能。”嬰孩的話說得莫名其妙。
陽九皺眉不語。
“留下我的屍體,用我的血,就能殺死他。”嬰孩又說道。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不過陽九還是很懵逼,又問道:“為什麼用你的血,就能殺死你弟弟?”
“不知道。”嬰孩搖頭。
陽九都覺得尷尬。
“你一定要阻止他,一定要。”那嬰孩又叮囑一遍,便飄身而去。
《功德簿》再次出現:
宿主幫嬰孩了卻遺願,獲得五十點功德,目前剩餘功德點數為一千九百。
饒是如此,陽九還是在《生死簿》讓那嬰孩來生平安順遂。
天字號房的屍體也全都縫完了。
陽九抱著嬰孩屍體走出房間,來到外麵呼吸新鮮空氣,再看繁星點點,隻覺有更廣闊的天地在等著他去探索。
“九哥哥,你怎連屍體都帶出來了?”守在外麵的鬼鬼,實在無法理解。
莫非陽九偷屍體出來是想留作紀念?
這也太變態了吧?
活人若是夜夜跟死人打交道,久而久之,恐怕真會變態。
陽九沒有解釋,隻是說道:“以後要照看好他。”
鬼鬼吐吐舌頭,不置可否。
回到家裡,陽九跟僵小蟲稍作商議,就將嬰孩的屍體放進了僵小蟲的寒玉棺中。
僵小蟲不用睡在寒玉棺裡,屍身也不會腐爛。
但寒玉棺裡涼颼颼的,非常舒服,他很喜歡。
不過對他而言,寒玉棺裡麵的空間非常大,再多一個小嬰兒,也不擁擠,可接受。
安置好嬰孩的屍體,陽九便進宮去陪武三月練功。
練功貴在持之以恒,每天都勤修苦練,肯定會有所進步。
“九兒,你說我真的做錯了嗎?”睡覺的時候,武三月輕聲問道。
陽九問道:“你是說李星江的事?”
“是我給薛血送去密詔,讓他找機會除了李星江。”武三月這兩晚睡得都不怎麼好,哪怕陽九就陪在身邊,也會噩夢纏身。
陽九笑道:“明天李星江的屍體應該會送到,到時候我將他的屍體縫好,再請人好好做場法事,就沒事了。”
在陽九看來,李星江的死,倒也不壞。
至少李星江戰死邊疆,不但成全他自己的好名聲,更是激起了天下好男兒的熱血鬥誌。
現在這局麵,就算金國聚集再多的大軍,也彆想踏進大夏帝國的國土。
“九兒,那明天辛苦你去城外接一下範青。”武三月說道。
陽九笑道:“好。”
正好他也有事要跟範青說。
次日晌午。
陽九站在北城門外,頂著烈日等候。
又過頓飯功夫,才看到有一隊人馬出現在遠處的官道上。
一輛用黑布包裹著的馬車,在不斷滴水。
現在天氣悶熱,從野狼關到長安需要趕路多日,為了不讓李星江的屍體腐爛,範青不得不用冰塊。
“陽大人,怎麼是你?”範青來到陽九麵前,翻身下馬。
陽九笑道:“範大人好像不滿意啊。”
“不敢不敢,就是太過意外了。”在範青的想象中,李星江馬革裹屍而還,朝廷理當派人迎接,城中百姓更得夾道……
結果就一個陽九等在城門口,真是……
陽九道:“範大人,殿下的屍體請送到東廠。”
“好。”範青知道這肯定是武三月的意思。
將李星江的屍體送到東廠後,他還得去跟武三月交差。
進入城中,百姓們顯然不知道那馬車裡拉著的正是李星江的屍體。
將屍體送到東廠,陽九方才說道:“範大人,聖人已經下旨,由我來縫殿下的屍體,我希望晚上範大人也能過來一趟,有要事相商。”
“好。”範青點點頭,匆匆趕去皇宮。
……
茶樓。
李芙蓉將喝進嘴巴裡的茶水,全都噴了出來。
“你說……什麼?”她雙眸圓睜,眼珠子似乎都要飛射出去。
跪在地上的一人說道:“李星江的屍體,已經被送進了東廠。”
李芙蓉氣得渾身直抖。
她一直派人盯著範青,打算在李星江的屍體運進長安城時,借此搞點事情出來。
這長安城太平靜了,需要搞點樂子出來才好玩。
本來昨天李芙蓉就打算進宮的,但她實在不想看到武三月,便又拖了下來。
現在李星江的屍體送回長安,時機已經成熟,該去會會武三月了。
換身衣服後,她來到皇宮,憑借腰牌順利入宮,徑直來到了養心殿外,卻被告知聖人正在跟範青商討要事,請公主稍候。
而在養心殿內,看著範青離開,武三月轉而問道:“你說外麵來的是誰?”
“芙蓉公主。”站在一側的宮女說道。
那宮女很年輕,也不知道外麵的那人是否真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