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鬼市魚龍混雜,查無可查。
陽九擔心還會有彆的密道可通到石碑下麵,當即開啟暗門,返回洞中。
掌雲使也沒逗留,徑直離開了鬼市。
石碑上的字不斷顯現,但當所有的字都出現後,最震驚的人卻是李星河。
三日後,中元鬼節,閻羅索命,唯妖孽還江山於秦王可解。
秦王不正是李星河?
李星河熬著沒睡,就是好奇石碑上寫了什麼,看到最後一句話,他雙腿發抖,癱軟在地,周身冷汗狂冒。
“還江山於秦王,這是哪個鱉孫要害我?”李星河很快攥緊雙拳,眸噴怒火。
秦王是他,妖孽就是武三月,隻怕他這次真的要完了。
“兄長,你乾嘛坐在地上?”李芙蓉走出雅室,看到李星河倒在地上,急忙過來扶起。
李星河麵冷如霜,低頭不語。
“兄長是被那石碑上的字給嚇到了吧?其實沒事,你看連日子都算錯了,那賤人怎可能因此事……”李芙蓉笑著安慰。
李星河哂笑道:“若是你坐在那個位子上,你會怎麼想?”
李芙蓉笑不出來。
巨型石碑出現在長安,轟動天下,最終的受益人是李星河,不管這事是不是李星河所為,李星河的處境都很危險。
若李芙蓉坐在武三月的位子上,遇到這種事,那肯定是寧可錯殺,絕不錯放。
現在是將日期弄錯了,若是沒錯呢?
石碑上的話,必然會在百姓中口口相傳,不出數日,就會天下皆知。
到那時,百姓們必定會堅信,若武三月不將江山交還給李星河,天下所有人都得下地獄。
不管武三月如何鎮壓,這天下終歸不會再太平。
“兄長,不如我們逃吧?”李芙蓉仔細思忖,覺得武三月極有可能會因此事而遷怒李星河,甚至將李星河弄死。
李星河一死,李家再無後,武三月的皇位隻會越來越穩。
李星河看著遠處的石碑,輕笑道:“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相信娘會還我清白。”
“哥,你將武三月想得太好了。”李芙蓉頗為著急。
趁武三月還沒派人來抓,他們趕緊出城,才是正道。
隻要能保住性命,再聚集一大群追隨者,定也能推翻武三月的統治,奪回江山。
“殿下,聖人召見。”秦王府的下人匆匆上來,恭聲說道。
李星河道:“回話,我馬上到。”
“哥,不能去。”李芙蓉急道。
要是李星河現在進宮,那就插翅難逃,毫無轉圜的餘地。
李星河笑道:“沒事,我相信娘會還我清白。”
“你要是敢去,我、我就死給你看。”李芙蓉拿出一把短刀,將刀尖對準自己的喉嚨。
李星河道:“你不是這種人。”說著便大步離去。
李芙蓉丟下短刀,氣得渾身直顫。
李星河匆匆進宮,來到養心殿。
武三月坐在院子裡,旁邊還陪著甘思思。
“兒臣拜見……”李星河跪地行禮。
武三月笑道:“星河,不必多禮,你應該知道我因何叫你過來吧?”
“兒臣跟那石碑毫無關係,還請娘明察。”李星河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彆說武三月,就算是先皇在世,李星河都知道他必定會被發配邊疆,永不能再回長安。
若論天下無情,又有哪裡能比得過皇室?
老子殺兒子,兒子殺老子,孫子殺爺爺,爺爺殺孫子,皇室家族的冷血無情,遠比地獄殘酷恐怖。
武三月起身將李星河扶起,微笑道:“不用緊張,這麼明顯的誣陷,我若看不出,那可真是老糊塗了。”
李星河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武三月心裡真是這麼想的?
武三月心裡是怎麼想的,隻有武三月自己知道,但聽她現在話裡的意思,顯然從沒懷疑過李星河。
“星河,這江山早晚都會交到你手中,所以彆惹事,多讀書,好好練武,更得了解民生疾苦,將來你才能成為一個好皇帝。”武三月拍拍李星河的肩膀,笑容裡看不出絲毫的殺意。
李星河恭聲道:“兒臣定不忘娘的教誨。”
“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必須得活著。”武三月坐下後,又補了一句。
這話讓李星河非常緊張,後背滲出冷汗。
看到李星河害怕的模樣,甘思思忍不住說道:“殿下彆多想,聖人是擔心你被奸人利用,從而做出會讓自己丟了性命的事。”
“很晚了,去睡吧。”武三月朝外擺手。
李星河再次躬身行禮,道:“娘也早點休息,兒臣告退。”
走出養心殿,李星河看向那石碑,石碑上的字,哪怕隔著這麼遠,也依稀可辨。
彆讓他找到幕後之人是誰,否則,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活著如此美好,李星河可不想來個英年早逝。
但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回頭得馬上去找陽九,買根鞭,再去雲雨樓好好玩玩,才能不枉此生嘛。
“三月,你真的不會處罰秦王?”甘思思笑看著武三月,總感覺武三月有些言不由心。
事實上,若武三月懷疑那石碑是李星河弄出來,也很正常。
石碑上的字跡全都顯現,內容就要讓天下人逼迫武三月退位,將江山還給李星河。
李星江戰死後,李星河變成了李氏皇族唯一的繼承者。
武三月笑道:“星河很沉得住氣,他不會如此著急。”
現在百姓們的心都向著武三月,在這節骨眼上,李星河想要奪位,毫無勝算。
況且李星河的一舉一動,都在武三月的監視下,想要培植自己的勢力,更是難如登天。
回到秦王府,李星河隻想泡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但剛進門,就被李芙蓉拉到一側。
“哥,那賤人……”李芙蓉看到李星河平安回來,也很震驚。
李星河冷聲道:“芙蓉,你離家十年,不懂事也正常,我也不想說你,娘就是娘,以後再口出不敬,休怪我不客氣。”
李芙蓉嘻嘻一笑,隻要李星河平安,被他說兩句也沒事。
“娘說了,做這石碑的人,目的就是為了陷害我,彆讓我逮到他。”李星河攥緊雙拳,目光凶狠。
李芙蓉道:“我倒是覺得,此人的目的可能是想幫你。”
“幫我?彆說時間弄錯了,就算沒弄錯,娘要殺我,也不用等天下人的口水噴出,就能將我碎屍萬段。”李星河哂笑。
李芙蓉覺得很有道理,笑道:“果然還是得離開,隻要遠離長安,就能培植自己的勢力,也不用擔心會被武三月隨時殺掉。”
李星河擺擺手,徑直走向他的寢殿,被李芙蓉這麼一攪和,也沒有什麼心情泡澡了。
……
石碑上不再有字跡顯現時,絕情派人通知了還在洞中的陽九。
“墨舞,可以動手了。”陽九隨後做出決定。
冷血道:“等等,讓我出去先。”
“趕緊滾。”墨舞滿臉鄙夷。
被鄙視就被鄙視吧,總好過白白丟了性命。
冷血展開輕功,瞬間離開了地下洞天。
“大哥哥,要不你也出去吧?”墨舞看到陽九還留在下麵,輕聲說道。
陽九笑道:“動手吧。”
墨舞深吸口氣,是死是活,就看天意。
她迅疾出手,在星宿的七十一和七十二位上都重重砸了一下。
哢嚓嚓……
頭頂頓時傳來恐怖的怪響。
那是齒輪開始轉動發出的聲音。
墨舞鬆開手,從空中迅速墜落。
與此同時,頭頂的石碑底部裂開,恐怖的巨響中,周圍石壁上都有碎石掉落,宛如在下一場可毀滅人間的冰雹。
石碑快速收攏,帶動整片大地都在顫動。
墨舞武功不高,麵對如雨石塊砸落,隻得撐開一把怪異的傘,將自己罩在下麵。
碎石砸到傘上,雖沒有砸爛傘,但也加快了墨舞墜落的速度。
而在外麵,石碑快速收縮,變小的同時左右劇烈搖晃,帶動整個南市都在晃動。
絕情看到這場麵,頗為著急,就想下去找陽九。
“下麵有彆的出口。”冷血攔住她。
現在從那洞中進去,遠比身在洞中的陽九和墨舞要危險。
洞中。
墨舞被碎石砸得左右飄動,低頭看到陽九仍然站在原地,喊道:“大哥哥,救救我。”
直到墨舞快落地時,陽九方才出手,五指刀的刀芒劈開落下的碎石,飛身抓住墨舞的肩膀,一晃便回到剛才他落腳的地方。
“我們先進去。”墨舞感覺整座洞都要塌了。
陽九笑道:“這裡應該是安全的。”
製造石碑的那家夥,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至於頭頂墜下的那些石塊,揮刀劈開便是。
迅速縮小的石碑,很快沉入了地洞中,竟是化作了一顆巨大的球。
這顆球有房屋大,表麵光滑,看起來沒有縫隙。
球落地後,就被卡在亂石中,紋絲不動。
石碑沉入地下後,街道竟是恢複了原樣。
絕情率先走過去,凝聚功力一跺腳,非常瓷實。
“這真是太……高明了。”冷血趴在街道上,激動得熱淚盈眶。
絕情從那洞中進去,身輕如燕,穩穩落地,看到陽九和墨舞都沒事,方才鬆了口氣。
“那就是石碑?”絕情看著大球問道。
墨舞笑道:“很不可思議吧?做這玩意兒的家夥,絕對是個天才。”
“可上麵的路是怎麼回事?”絕情還是無法理解。
墨舞解釋道:“放心吧,路很結實,隻因那路也是用機關術做的,難怪會在石碑頂端有個凹坑,那其實就是現在的路麵,隻要仔細去找,肯定能找到那個凹坑。”
“此人的機關術如此高明,為何會出現這種小瑕疵?”絕情還是想不通。
墨舞道:“絕情姐,這可不是瑕疵,而是路麵機關術的核心所在。”
隻需要將他們挖出來的那個洞補上,南市的街道就能恢複正常。
“絕情,你去休息吧,這裡有莪和墨舞盯著,不會有事的。”陽九催道。
天都快亮了,絕情必須得好好睡一覺。
絕情點點頭,問道:“那這石碑怎麼處置?”
“我會想辦法分解它,隻有這樣才能好好處理裡麵的大量火藥。”墨舞對此很有信心,隻需要多給她一些時間即
可。
隻要他們離開,風雲道的人肯定還會再來。
隻是讓陽九和墨舞孤男寡女呆在這裡,絕情總覺得很有可能會發生點什麼。
然而再想想她自己,實在不該有這種心思。
就在這時,冷血帶著眾多六扇門的捕快下來,目的自然是為保護墨舞。
此外,錦衣衛的千戶大人公孫青也帶人下來,為的是讓陽九可以去休息。
“那我也去睡會兒。”墨舞打著哈欠說道。
陽九低聲道:“那密道直通鬼市。”
墨舞笑著點點頭,進入密道後,搖身化成了老頭。
在鬼市,她永遠都是這副模樣。
儘管換副姿容很不舒服,但行走江湖,安全第一。
……
陽九沒有進宮,回家倒頭便睡,醒來時將近到了正午。
“洗把臉出來吃飯吧。”外麵傳來絕情的聲音。
陽九頗感意外,開門出去,看到在院子裡的石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而絕情還在廚房裡忙碌。
陽九還沒開口,就看到絕情猛地衝出廚房,蹲到地上乾嘔。
油煙味嗆得她一直都很難受。
但她還是堅持要給陽九做頓飯吃。
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樣的日子,乃是她一直都在幻想的好日子。
然而身為六扇門的捕頭,她知道自己這輩子,說不定都不會找男人,更彆說跟一個男人過粗茶淡飯的日子。
隻是陽九的出現,徹底攪亂了她的人生。
但將事情說開後,她知道她沒有看錯人。
縱然武三月是聖人,陽九還是會對她負責。
此前她一直覺得會發生那件事,全是她的錯,誰知在上樓的時候,陽九就已經認出了她。
錯在他們倆人的身上,唯有一起承擔。
“這般難受,你說你做什麼飯?”陽九急忙將絕情扶過來坐下。
絕情緩過一口氣,笑道:“沒事,就是犯惡心嘛,菜好了,我去盛。”
“坐著,我去。”陽九摁著沒讓絕情起來。
絕情道:“男人不能進廚房。”
“誰說的?”陽九已是走進廚房,將鍋裡的最後一個菜盛到盤子裡。
靜靜看著陽九將菜放到桌子上,絕情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男人進廚房是很晦氣的。”絕情覺得陽九必須得重視這個問題。
陽九笑道:“晚上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本來陽九是不敢顯擺的,但有神級廚藝的加持,做頓家常飯還是毫無壓力的。
“九哥,你到底是什麼人?”絕情聽到陽九居然還想要做飯,世間奇事,莫過於此。
陽九輕笑道:“若我說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你信嗎?”
“不信。”絕情搖頭。
她夾起一塊肉,放進陽九的碗裡,笑道:“快嘗嘗,好久沒炒菜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吃。”
不得不說,絕情的廚藝相當精湛。
甘思思當時隻會做包子,炒的菜簡直無法入口。
得到陽九的稱讚,絕情緊張的臉上,瞬間露出笑容,如在陽光下剛剛綻開的花朵。
絕情本來食難下咽,但有陽九陪著,還是吃了不少。
飯後。
陽九收拾好碗筷,端進廚房去洗。
絕情坐在石凳上,滿臉無奈,隻覺陽九真是個怪人。
從廚房出來,陽九笑道:“我們進宮。”
“現在?”絕情頓時很慌。
她知道早晚有一天,她會出現在甘思思和武三月的麵前,但現在的話,她還沒做好準備。
陽九道:“就現在。”
“可……我還沒準備好。”絕情的聲音都在發顫。
況且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她所做的事,極不光彩。
陽九笑道:“那你永遠都無法做好準備。”
話雖如此,可現在就去,絕情還是覺得太快了。
然而陽九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此事得儘早坦白,完全沒有拖延的必要。
武三月和甘思思口口聲聲讓他再找一個女人,現在突然冒出個絕情,陽九也很好奇她們的反應。
絕情被陽九拉著走上大街,直奔皇宮。
“九哥,鬆手啊。”絕情很是難為情。
街頭人來人往,就這麼被陽九牽著手,絕情都不敢抬起頭正視前方。
到了宮門,陽九方才鬆手。
“九哥,你說聖人會不會砍我的頭?”絕情緊跟在陽九身側,緊張到呼吸都變得不暢。
陽九笑道:“三月其實還是很好相處的。”
“那你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拿下聖人的?”絕情在聽到那些傳聞時,一直都很好奇。
武三月貴為聖人,記得以前很是厭惡陽九,甚至還想殺了陽九,誰能想到到最後,武三月竟會對陽九投懷送抱。
陽九自然不能說忠心耿耿丹的事,笑道:“跟你一樣。”
算起來,憑借他自身魅力擄獲芳心的女人,也就甘思思和絕情。
武三月完全是屈服在了忠心耿耿丹的威力下。
剛吃過午飯,武三月正陪著甘思思在禦花園散心。
看到陽九和絕情同時出現,武三月頗感意外。
就算石碑的真相查清楚了,也不該是絕情來跟她說。
“拜見……”看到武三月,絕情就要跪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