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陽九拎起朱小姐的腦袋,道:「她跟正常的僵屍不一樣。」
說話間,朱小姐猛地張開嘴巴,想要咬陽九。
屍身也是在同一時間跳出石棺,在地上來回走動,雙手亂舞,似乎在找人。
「我的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朱老爺是又心疼,又害怕,內心無比糾結。
陽九抓著腦袋不鬆手,環顧四周,問道:「朱老爺,你這墓室是誰建的?」
「是個遊方道士。」朱老爺道。
當時愛女突然暴斃,死得蹊蹺,正好有個遊方道士登門,直言若不好好安葬,朱家將會有滅門之災。
朱老爺本來是不信的,奈何那道士說得有鼻有眼,朱老爺最終還是信了,故而愛女的墓是那道士一手在操辦。
當墓室建好後,朱老爺親自看過,非常滿意。
朱小姐下葬後,那遊方道士便離開了這裡。
此後的日子,朱家的生意真的越來越紅火。
朱老爺始終認為是愛女的在天之靈在佑護。
哪怕後麵城中出現僵屍傷人的事,朱家也沒遭受什麼損失,再往後僵屍也沒了,一切如常。
隻是朱老爺做夢都沒想到,如今七八年過去,愛女的屍體非但沒有化為白骨,甚至跟剛離世時一模一樣,還變成了吃人的僵屍。
這一切太不真實,朱老爺真的不敢相信。
「陽大人,這屍體都被斬首,還是動個不停,可如何是好?」陳念滿臉驚恐。
自他懂事以來,還沒見過如此恐怖的事。
陽九道:「隻能燒了。」
「不能燒。」朱老爺聞言大急。
陳念道:「朱老爺,屍變成僵後,基本上都是這麼處理的。」
「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不能燒啊。」朱老爺趕緊跪下,朝陽九磕頭。
他知道隻要陽九點頭,愛女的屍身就能保住。
「陽大人,除了焚燒,就沒彆的法子了嗎?」陳念覺得就這麼將屍體燒掉,對朱老爺又是一次重大打擊。
陽九道:「那容我再想想。」
在朱小姐的頭顱和身體都貼上鎮屍符後,屍體總算是不動了。
將其腦袋砍掉,對朱小姐的損耗無疑很大。
如果再將腦袋縫回去,陽九不確定朱小姐會不會複原。
看朱老爺傷心欲絕,隻能暫時答應,再想想辦法。
實在不行,隻能將這屍體燒了,不讓朱老爺知道便是。
陽九歎了口氣,道:「陳大人,讓朱老爺先去休息吧。」
墨舞打開墓門,陳念攙扶著朱老爺離開。
他們從沒覺得,外麵的空氣竟是那般香甜。
這樣的經曆,反正陳念是不想再來一次了。
「九爺,應該沒辦法吧。」墨舞低聲問道。
陽九笑道:「等天黑後,我將她的屍體縫上,再看看情況。」
墨舞隻覺頭皮發麻,要是剛將屍體縫好,屍體就出手攻擊陽九,也太可怕了。
墨舞感覺陽九這麼做,真的是嫌自己命太長。
陽九這麼做,自然不是為了幫朱老爺,而是想要看看,那遊方道士究竟對朱小姐做了什麼。
這墓地的風水倒是極佳,墓室裡麵的布局,也很巧妙,的確能夠佑護家人。
結果卻是朱小姐屍變成僵,經過王阿蛋的飼養,甚至都進化成了綠僵。
綠僵實力不俗,剛才交手,陽九總感覺朱小姐沒有展露出全部的實力。
朱小姐有實力,可能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實力發揮出來。
二人離
開墓室,外麵烈日炎炎。
朱老爺坐在傘下,正在喝茶。
他的氣色非常差,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倒下昏睡。
「陽大人,可想到辦法了?」朱老爺聲音發顫。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他也仔細想過了,要是真的沒有彆的辦法,那也隻能將屍體燒掉。
他的閨女天性善良,要是知道死後她的屍體會變成僵屍,跑出去傷害眾多無辜,肯定會很難過。
陽九道:「入夜後,我先將朱小姐的屍體縫上。」
「陽大人真要親自縫屍?」朱老爺還是不敢相信。
陳念笑道:「朱老爺,陽大人可是咱大夏最出色的縫屍人。」
朱老爺點點頭,滿臉都是感激。
陳念派重兵看守墓穴,眾人則是來到朱宅。
朱老爺非要擺宴,眾人沒有推脫的必要,畢竟還有一些事需要說清楚。
朱老爺心情低落,但該有的禮數,一點都不會少。
酒菜豐盛,禮數周到,誰都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酒過三巡,陽九輕聲問道:「朱老爺,那個遊方道士的相貌,你可還記得?」
「當然,在祠堂裡,還有那道長的畫像。」朱老爺看陽九不解,隨後解釋。
那遊方道士離開後,為了表達謝意,朱老爺請人將那道士畫下來,供奉在祠堂裡。
這些年朱家順風順水,朱老爺覺得這當中也有那道長的功勞。
朱老爺早就吩咐過,無論發生什麼事,那道士的畫像必須掛在祖祠裡,絕不能取下。
吃過飯後,朱老爺帶著眾人來到祠堂。
看到那道士的畫像時,陽九一臉懵。
那不是算死仙嗎?
本來陽九以為朱小姐會變成僵屍,全是給她入葬的道士所為。
算死仙雖然滿嘴胡言,好像還沒有這個實力。
「陽大人可是認識無名道長?」朱老爺察言觀後問道。
那道長當年並沒有留下姓名,故而在這畫像上才被稱為無名道長。
陽九並不戳破算死仙的真麵目,笑道:「看著很眼熟,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道長雲遊四海,見過的人必然很多。」朱老爺對算死仙非常尊敬。
陽九笑著點點頭,現在就等入夜後,將朱小姐的屍體縫上,到時候就能知道在朱小姐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半天的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朱老爺從不午睡,結果強迫自己睡著後,醒來時也不過過去小半個時辰。
陽九倒是很放鬆。
不管怎麼說,隻要將朱小姐的屍體處理掉,這件事就算是徹底解決了。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陽九早早進入墓室。
朱小姐的屍體還躺在石棺中,身首分離,一動不動。
墨舞聽從陽九的命令,就守在墓門外,無論裡麵傳出任何聲響,都不可放人進入。
縫屍的時候最怕的就是有第二個活人闖入,這對縫屍人而言是致命的。
在鎮屍符的鎮壓下,朱小姐的屍體紋絲不動。
但當縫天針刺進她的皮肉,她的身體頓時顫抖起來。
伴隨著屍體的顫抖,皮肉表麵更是有綠色的黏液滲出。
抓在手裡,粘乎乎的,非常惡心。
陽九屏住呼吸,總感覺這黏液必然有毒。
但朱小姐的屍體,除了顫抖和分泌黏液外,再無過激的舉動。
陽九也不浪費時間,快速縫屍。
縫好前麵後,他將屍體翻過去,又開
始縫腦後。
縫天針刺進腦後的皮肉裡,朱小姐頓時發出無比銷魂的怪叫。
陽九很是無語,明明是個不經人事的富家小姐,死後怎會變得如此放蕩?
隻是怪叫而已,陽九又不是沒經曆過,手底下繼續快速縫屍。
但在墓室外的人,聽到那怪叫,都是麵紅耳赤,呼吸急促。
尤其是墨舞,她就站在墓門口,聽得最是清楚。
朱小姐每叫一聲,她的心就砰砰亂跳幾下,不知不覺間,雙頰、耳根和脖頸後都是紅如晚霞,燙得嚇人。
「陳大人,這……」朱老爺聽到那聲音,頗為著急。
陳念道:「陽大人絕不會……」
「這我相信,就算會,我的孩子也是死人啊……」朱老爺的意思很明確,就是死人還能發出那種放蕩的叫聲嗎?
剛開始聽的時候,陳念也覺得心跳加速,可聽到最後,心頭除了恐懼,又還剩下什麼?
朱老爺敢肯定那石棺裡躺著的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孩子絕不是這種人。
屍體縫好後,怪叫也跟著停下。
不過那種綠色黏液,卻是越來越多,聞著無比惡心。
《生死簿》隨即出現,開始記錄朱小姐的生平。
朱小姐單名一個「柔」字,生來就跟水一樣柔弱文靜。
從小她就很聽話,爹娘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哪怕這事是她不喜歡的,她也會努力去做到最好。
然而彆看水是柔靜的,但當遇到大風,也能掀起驚天巨浪,吞噬掉一切。
朱柔在很小的時候,就殺過不少兔子。
每次她感覺自己快撐不住時,就會偷偷將親自喂養的兔子虐殺,手法極度凶殘。
事後她的心情就會平複,將兔子屍體埋掉後,她又能變回爹娘眼中的那個乖乖女。
隨著慢慢長大,這種分裂絲毫不見好轉,甚至愈發嚴重。
可以說,長大後的朱柔,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惡魔。
在人前,她能將惡魔的那麵掩飾得很好,從不暴露。
但在人後,她的惡魔麵無比猙獰。
第一次殺人時,朱柔絲毫不覺得內疚。
被殺死的是她家的一個下人。
這下人是喂馬的,長得很清秀,年齡不大,比朱柔大不了多少。
朱柔想儘辦法,想要跟那下人偷嘗禁果。
但那下人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好的湖口工作,如何敢越雷池?
朱柔氣不過,便將那下人捅死,將屍體丟進了家裡的一口枯井裡。
往後的日子裡,隻要心頭有鬱結,虐殺兔子再也滿足不了她,隻有殺人才是正道。
家裡的下人有減少,朱老爺不會往朱柔身上想,以為是下人偷了家裡的什麼東西,然後跑路了,再找幾個新下人便是。
朱柔殺人的手法,也是越來越高明。
然而在一個夜晚,朱柔剛躺到床上準備睡覺,突然聽到外麵有響動。
她來到窗前,看到居然有人從那口枯井裡爬了出來。
爬出枯井的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月光明亮,待看清那些人的麵容,朱柔滿臉驚恐。
隻因那些人正是被她所殺的那些下人。
那些排著隊,一跳一跳,徑直朝她的屋子跳來。
饒是朱柔的內心已經徹底變成惡魔,此刻也是滿心驚懼,急忙過去查看門閂。
但那門閂,根本擋不住僵屍的一拳。
一拳下去,門閂斷掉,整扇門都被砸爛。
所有屍體全都進入
了朱柔的房間,直直撲到了朱柔的身上。
朱柔被壓在最下麵,幾乎無法喘息。
那些屍體身上帶著一股腐臭味,惡心至極。
但她之所以能殺了這些人,全因她是朱家小姐,這些不過是朱家的下人,對她毫無防備。
但在此時此刻,朱柔拚儘全力,也無法將那些屍體從身上推開。
倒是直接壓在她身上的那具屍體,也就是最先被她殺掉的那個喂馬的小夥,不知怎的,一晃就侵入了朱柔的身體。
那一瞬間,朱柔想死的心都有。
不過她的意識,也在此刻變得模湖,直到昏睡。
差不多有一個多時辰,那些屍體才從她的身上離開,蹦蹦跳跳又回到了那口枯井裡。
等到朱柔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她睜開眼,看到身上臟兮兮的,那股腐臭味仍很濃烈。
若非如此,她都會覺得昨晚的遭遇就是一場夢。
感覺身體好像沒什麼不舒服的,她讓下人弄來熱水,沐浴更衣。
床鋪上的東西全都換成新的。
伺候的丫鬟都是覺得好奇,在私底下猜測小姐昨晚究竟去了哪裡。
陽光很好,朱柔想出去走走,好轉換一下心情。
誰知剛踏出屋門,陽光落到身上,身上頓時傳出火燒一般的疼痛。
她趕緊回到屋子裡,滿臉驚恐,根本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