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黑衣蒙麵,身材嬌小,是個女子。
但不管是體型,還是聲音,陽九敢肯定她都不是組織裡的縫屍人。
萬年縣很大,在那人的帶領下,兜兜轉轉,重複走了好多路。
陽九笑道:“直接去便是,這樣繞道,也不會將我繞暈,畢竟我對這地方太熟悉了。”
“九爺見諒,主人交代,我必須這麼做。”那人答道。
或許他們覺得這麼做,雖然繞不暈陽九,卻能繞暈其餘人。
他們還是擔心會有尾巴跟著陽九,從而破壞了這場較量。
組織既然決定想要招募陽九,暫時肯定不會對陽九下手。
隻不過正如陽九有忠心耿耿丹和白紙等,相信組織裡必然也有能夠控製人的東西。
陽九催道:“那麻煩你走快點,我跟得上。”
“好。”這回那人倒是沒有拒絕。
約莫頓飯功夫過後,那人方才在一座私宅前停下,道:“九爺,我們到了。”
她伸手輕輕推開門,就聽吱呀一聲,頓時有寒風從門縫裡透出。
大門徹底打開,隻見院子裡長滿雜草,非常荒涼。
而在正堂的屋簷下,垂懸著不少白綾帶,隨風飄揚,寒意瘮人。
正常人都會覺得這地方就是座鬼宅。
“九爺,請啊。”那人進入院子,回頭看到陽九還站在院子外麵。
陽九笑笑,邁步進入。
剛進入院子,就聽砰的一聲,院門重重關上。
正堂裡麵也是亮起了燈,如豆般的光芒,反讓屋子裡看起來更加漆黑。
“九爺,久仰。”屋中走出一人,身材嬌小,臉上戴著狐狸麵具,聽其聲,看其身材,顯然是個女人。
陽九站在院子裡,笑問道:“那些屍體都是你挖出來的?”
“算是吧,我隻是雇傭了一些人幫我挖屍。”那人笑道。
陽九邁步向前,從那人身邊經過,進入屋中,看到裡麵居然連把椅子都沒有。
那盞懸浮在空的油燈,紋絲不動,隻有跳動的火焰,愈發詭異。
燈不可能懸浮在空,肯定是有絲線垂釣。
陽九歎了口氣,道:“這可不像是待客之道啊。”
“寒舍簡陋,的確是怠慢九爺了,還請九爺見諒。”那人抱抱拳,但語氣可不像是在道歉。
陽九笑笑,道:“那我們就開始吧。”
“在開始前,有些規則,還是得提前說清楚。”那人道。
陽九點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所有規則都讓對方製定,等會兒輸了後,才不會哭鼻子。
“我準備了六具屍體,九爺先挑三具,然後我們便比比看,誰最先縫好三具屍體。”那人說道。
陽九笑道:“這樣倒是一下子就能分出勝負。”
兩個人同時縫完屍體的可能性,雖然也存在,但概率很小。
“規則就這麼簡單,既然九爺沒意見,那這邊請。”那人說著打個響指。
飄浮在空中的油燈,猛地向後退去,速度非常快。
油燈似乎是撞上了後麵的牆壁,光芒炸開,照亮了整間屋子。
屋子的正中間,停著六具屍體,全都用白布蓋著。
而在兩側,有兩個密封的小隔間,用來縫屍體。
無論是屍體,還是小隔間,都是陽九先挑選。
陽九沒有掀開白布看,隨意選了三具屍體,又選了左邊的小隔間當縫屍鋪。
“九爺好魄力。”那人笑著稱讚。
說話間,有人從門外進來,將屍體分彆搬進兩側的小隔間裡。
如果縫屍時有第二個活人在場,縫屍人就會當場死亡的傳說是真的,接下來開始縫屍後,若組織的人突然破門而入,陽九豈不是死定了?
在這點上,縫屍人真是比豆腐還要脆。
“九爺,那我們就開始吧。”那人很是放鬆。
等會兒聽到鑼聲,才能正式開始縫屍。
陽九進入小隔間,隻見裡麵還有縫屍所用的工具,不同尺寸的鐵針,以及不同種類的縫屍線。
就連洗手的盆,都是用黃金打造的。
鑼聲響起時,陽九毫不猶豫地點燃了縫屍香,然後掀開第一具屍體身上的白布。
這是一具被腰斬的男屍。
屍體非常魁梧,腰跟水缸似的,縫一圈,需要不少時間,更彆說裡麵還有腸子等要縫,更為麻煩。
但陽九知道這屍體不會老實。
剛開縫的時候,屍體倒是毫無動靜。
陽九先將腸子等縫好,再縫肚皮,縫完後便將屍體翻過去,開始縫後腰。
直到此刻,屍體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順利得陽九都不敢相信。
剛才選屍體時,陽九之所以隨意選擇,就是知道對方若想作弊,其實非常容易。
在將屍體送進小隔間後,完全可以再替換掉。
不過不管這具屍體有多老實,在沒有縫完最後一針前,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那些剛開始就拚命掙紮的屍體,其實都是紙老虎,一戳就破。
有的屍體看似很溫順,就像聽話的小綿羊,可當他們爆發的時候,往往最為恐怖。
鏘。
就差幾針便能將屍體縫好時,屍體的右臂猛地向後一甩,手裡赫然握著一把短刀。
屍體的動作實在太快,陽九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刀尖便刺中他的脖子。
若無金剛不壞神功護體,就這一刀,便能送他上路。
“都老實這麼久了,就彆再調皮好嗎?”陽九搖搖頭,繼續縫屍。
屍體隻會做出甩臂的動作,但因他手裡有刀,就這動作足以致命。
陽九手底下加快速度,將傷口縫合後,屍體的手臂也落到了縫屍桌上,但手裡仍緊緊握著那把刀。
《生死簿》出現後,開始記錄這屍體的生平。
屍體名叫何遠,出生在帝國最東邊的一座小鎮。
那時候,小鎮經常被倭寇侵襲,搞得百姓們根本無法好好生活。
朝廷派來剿匪的官兵,反而跟倭寇勾結,就知道朝百姓伸手要錢。
許多人都想逃離,包括何遠的爹娘。
但那個負責剿匪的將軍,可不會讓一個百姓離開鎮子,逃向西邊。
他要所有的百姓都歌頌他,對他感恩戴德。
何遠的爹娘帶著何遠,趁著夜色想要逃離,自然會被巡邏的兵士發現。
那些官兵根本沒按朝廷宵禁的法度,先放空箭威脅,而是直接射殺。
若非娘親死死將何遠護在懷裡,可能何遠當時也會被射死。
那些官兵沒有過來查看,而是到彆的地方去巡邏,何遠從娘親身下爬出來,看著爹娘的屍體,猛地跪下磕幾個頭,便迅疾逃離。
此後的何遠,隻想做一件事,那就拜個厲害的師父,學一身厲害的武功,好回去給爹娘報仇。
何遠的決心打動了不少人,也學了不少本事。
當他回到家鄉時,得知當年的那個將軍,早被朝廷砍了頭。
新來的將軍誓死跟倭寇交戰,殺得倭寇這兩年都不敢再登岸。
何遠得知大仇已報,反而失去了活著的意義。
他在小鎮呆了將近半年,不修邊幅,就跟個乞丐似的。
正當他準備離開前,有倭寇再次出現在小鎮上,燒殺搶掠。
何遠雖會武功,也殺了不少倭寇,可倭寇實在太多,他寡不敵眾,最終因力竭而亡。
那群倭寇驚訝地發現,何遠隻是被累死了,身上竟連一處傷痕都沒有。
想到何遠殺了他們不少兄弟,他們決定將何遠腰斬。
官兵趕到將倭寇驅逐出去後,也是發現了何遠的屍體。
何遠的屍體被縫合後,就埋在海邊。
後來被人挖出來時,屍體居然沒有腐爛。
正好組織裡有人從那裡經過,看到何遠的屍體,便花高價買走。
何遠的屍體從那時候開始,就變成了組織訓練縫屍人的工具。
何遠的屍體不斷被拆開,又不斷被縫合,可謂是受儘折磨。
縫屍四百一十七具,獎勵宿主俠之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