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天黑前能不能趕到長安?」祿東清雅抬頭看看頭頂的日頭。
夏末的陽光,竟會如此毒辣。
「長公主,我們距長安還有三百裡,明天才能到。」一個隨從恭聲說道。
祿東清雅歎了口氣,道:「找個地方休息吧,太熱了。」
「是。」所有人都很興奮。
繼續趕路的話,可能有人會死。
坐在馬車裡的祿東清雅都受不了了,更彆說在烈日下走路的人了。
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所有人都很享受。
祿東清雅的意思是休息半天,等傍晚天涼了繼續趕路,走夜路都可。
也就三百裡,明天肯定能到。
在他們歇腳的地方,附近正好有條小溪,溪水清澈,沿岸更為涼爽。
祿東清雅出了一身的汗,便去小溪裡洗澡。
本來有些下人已經準備下水涼快涼快,但看祿東清雅到來,他們隻得往下遊去。
一想到祿東清雅就在上遊,溪水中恐怕都流淌著她的汗香,個個顯得更加興奮。
但就在所有人都享受時,遽然有黑衣人出現,持刀見人就殺。
猝不及防之下,吐蕃的使團在瞬間就被全滅。
男人都是被一刀砍死,女人全都被糟蹋,尤其是祿東清雅,下場最為淒慘。
事後,那些黑衣人將屍體全都塞進祿東清雅的大馬車裡,然後趕著前往長安城。
……
飲雪刀架到那高人的脖子上時,那高人雙眸圓睜,簡直不敢相信。
想不到動真格的陽九,竟是如此威猛。
「真是後生可畏啊。」那高人緩過神,對陽九讚不絕口,輸得心服口服。
陽九抽回飲雪刀,笑道:「前輩武功之高,晚輩頗為佩服,也隻是僥幸才能勝得前輩半招。」
「你這娃兒不錯,願賭服輸,我現在就帶你去看那具屍體。」那高人收起鐵錘,倒是極為爽快。
陽九就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有些人雖是江湖前輩,卻總是輸不起。
對付那種人,隻能下狠手,彆無他法。
走進一座宅院,那高人在屋子裡開啟機關,帶著陽九進入密道。
這密道一直盤旋向下,直通地底深處。
那高人對這密道非常熟悉,健步如飛,完美避開了各種機關。
若非陽九輕功超絕,很難跟得上那高人的步伐。
到了密道儘頭,那高人開啟了一道石門,裡麵竟然有一副寒玉棺。
寒玉棺非常珍貴,哪怕是那些富可敵國的人,也很難擁有一副。
一具半百的男屍躺在裡麵,明顯能夠看到他的腦袋並沒有跟身軀連在一起。
陽九看著那屍體,問道:「前輩,此人是誰?」
那高人搖搖頭。
他隻是打賭輸了,才會在這裡看守這具屍體,不讓任何人靠近。
至於棺材裡的屍體是誰,他並不知情,也沒有興趣。
「現在這屍體是你的了,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那高人說這話時,語聲裡明顯透著喜悅。
看守屍體近二十年,一直被拴在這落馬鎮,悶都快悶死了,現在重獲自由的感覺,非常美妙。
陽九點點頭,笑問道:「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萍水相逢罷了,不必將彼此搞得好像很熟悉的樣子。」那高人擺擺手,轉身離去。
那寒玉棺雖重,但陽九還是舉起來,輕輕鬆鬆來到了外麵。
外麵已不見那高人的蹤影。
回到長安時,天已經黑了。
因瘟疫的緣故,如今入夜後,長安街頭行人寥寥。
即便有人撞見了扛著棺材的陽九,也不覺得有什麼。
隻因這人是陽九,哪怕懷抱數具屍體,都不奇怪。
陽九直接扛著寒玉棺來到了東廠。
他無法分辨這具屍體是不是九屍,隻能來請魏忠賢鑒定。
「正是第七具。」魏忠賢聲音激動。
隔著老遠的距離,他都能感知到九屍的存在,現在屍體就在麵前,不用看也能知道真假。
看魏忠賢心情不錯,陽九再次請教,到底該如何分辨九屍。
他特彆強調,若他也能學會分辨九屍,就能更快幫魏忠賢找到剩下的兩具九屍。
「時候未到。」魏忠賢笑眯眯道。
陽九麵色平津,又問道:「這屍體需要縫嗎?」
「自然。」魏忠賢道。
等將屍體縫好,魏忠賢還是希望屍體能送到陽府。
九屍聚在一起,效果才好。
陽九扛著寒玉棺來到縫屍鋪,打算將屍體縫好後,再搬回陽府。
陽九先仔細檢查屍體,確定屍體身上沒有彆的傷口,隻需要將其腦袋縫上去即可。
淨手焚香後,陽九拿出針線,開始縫屍。
本以為這屍體會很難縫,畢竟看守屍體的高人,武功實在太強了。
陽九當時說僥幸勝得半招,其實並非自謙,而是運氣真的不錯,才會取勝。
縫了一半後,再將屍體翻過來,隻見屍體的雙眸睜得很大。
那副模樣,就像是陽九在對他做什麼不可描述的事似的。
「閣下是對我的針法不滿意?」陽九邊縫邊問。
屍體沒有說話。
陽九的手速非常快,很快便縫完了最後一針。
《生死簿》出現後,開始記錄這屍體的生平。
這屍體名叫伍長飛,是一家鏢局的總鏢頭。
他從小就在鏢局長大,十歲左右,便跟著鏢隊當了趟子手。
自小就得到很好的磨練,長大後,自然會變成一個老江湖。
走鏢這一行,主要靠的還是人脈。
隻要人脈足夠好,走遍天下都不怕。
從趟子手到鏢師,再到鏢頭,再到總鏢頭,伍長飛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
聽起來這時間很長,但當上總鏢頭時,伍長飛也不過剛二十出頭。
他武功平平,卻有著一條巧舌。
無論遇到任何變故,他都能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化解危機。
將近三十左右,伍長飛遇到了一個姑娘,稀罕得很。
跟那姑娘如願成親後,伍長飛無論走哪,都會帶著那姑娘。
儘管日子過得很幸福,可他們始終沒有自己的孩子。
隨著年齡的增大,他們越發想要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也不知道他們兩人究竟是誰有毛病,無論如何努力,就是生不出孩子來。
年近半百,膝下仍然沒有兒女。
妻子多次提議讓伍長飛納妾,隻因傳宗接代最為重要。
伍長飛卻很澹然,如果是上天讓他沒有孩子,那他再怎麼努力都沒用。
好在鏢局的生意一直都很好,他也一直都很忙,將精力投入到走鏢中,也很快樂。
這天鏢局再次上路,所押的鏢不是物事,而是活人。
一般情況下,鏢局都很少走活鏢。
護人比護物要艱難得多,雖說所得的酬勞也多,但比起麻煩,很少有鏢局願意
去走活鏢。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再有一天,就能到達目的地。
走鏢多年,伍長飛也是累了,打算走完這趟鏢後,就帶著妻子去周遊天下,好好享受,不再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
但就在這天,有個高手突然出現,二話不說,直接開殺。
鏢局的人雖然都是好手,可跟那高手相比,屁都不是。
頃刻間,鏢局的人便倒下了一大半。
伍長飛護著鏢逃遁,結果還是被那人追上,給一刀斬掉了腦袋。
伍長飛的妻子和活鏢,也被那人殺死。
那人重新查看,竟然發現他殺錯了人。
大錯已經鑄下,再怎麼悔恨都是沒用。
那人正要離開時,卻見伍長飛的屍體竟然蠕動起來。
「我知道你很冤,但我能怎麼辦?」那人滿臉苦笑。
最終他將伍長飛的屍體送到了落馬鎮的地下密室裡。
這時候落馬鎮還是座無名小鎮,落馬鎮這個名字,還是後來在那高人掌控鎮子後才出現的。
那人在地下密室做了個陣法,能夠安撫伍長飛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