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皇的摯愛醫妃!
下輩子,好沉重的三個字,聽著這三個字,每一個人的心情也連帶著沉重了起來。
段子離久久凝視著她,他好像從沒有看得這麼坦蕩過。就好像是最後一眼,他已經再沒有什麼可顧忌,可壓抑,他有些不舍。
半響,他吞咽了一下,才道。
“佟啟之確非我所殺,卻多少和我有些關係,當初我隻是想讓她說出我與母妃被陷害的真相,卻不想逼他走上了絕路。對不起。”
聽完,佟書瑤卻突然笑了,隻是那笑容酸澀難當。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傻不傻啊你?”
如今想來,他們曾經所在意的,計較的,都不過是過去的點滴,用過的心機又都算什麼?鬥來鬥去,終究還是一家人。即便皇家的族譜裡已經沒有了他的名字,他們事實還是血肉兄弟,他們都明白。
笑著笑著,佟書瑤突然好難過。
好像所有的仇恨都已經煙消雲散,好像馬上就要永彆,好像以後都再也不見。
她的心裡除了難過,已沒有恨,沒有計較,沒有任何彆的。
她突然奔回去,抱住了他,眼眶猛地熱了起來。
在這一刻,她已經再也顧忌不了古代人的男女授受不清。
事實上,她對他真的有多恨嗎?並沒有呢。如今想來,幼時,她應該還叫過他四哥呢。
段子離詫異了一瞬,遲疑著伸出手輕輕抱住了她。望著漫天的白雪,他憂鬱的眼睛裡泛起了水光。
“你不再恨我,我已知足。”
他出口的聲音是暗啞的。
佟書瑤吸了吸鼻子,難過地道,“我不是一個好大夫,到最後也沒有治好你。”
段子離微仰起臉,讓眼底的水光隱退下去,卻是浮起一絲蒼白的笑容。
“我不是一個好哥哥,跟你接觸這麼久,竟然不知你就是小月牙。”
好哥哥?好溫暖的三個字,眼睛含著淚,佟書瑤卻是欣慰地笑了。
她一下子有了好幾個哥哥,她好幸福。
可是,這釋懷的一刻,是不是來得太遲了?
她不甘!
突然站直身子,看著段子離。
“你們一定會有辦法對付南宮白的,是不是?南宮白這麼心狠手辣,這麼貪心,他拿到地圖就會罷休嗎?”
段子離沒有說話,佟書瑤又道,“你們的勢力加起來,難道還抵不過一個南宮白嗎?”
然而大家依舊沉默。
佟書瑤不是不知道目前的情況,南宮白占儘了天時地利,更何況他拿了小澤作威脅,就算他們有天兵天將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很被動,她隻是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希望會有奇跡。
段子離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傾城近來對你有所不同了,想必他早已知道了你的身份,放心吧,他一定會保護你的。”
他知道嗎?他如果真的知道,又為何要帶著蒼漠大軍入大齊來讓她為難?報仇就那麼重要嗎?
突然,再一次的震感來了,這一次,沒有上一次強烈,卻好像是死神發出的催命信號,讓每一個人都更加緊張了。
索橋那端,永澤還在哭,南宮白依舊抄著手,耐著性子在等。
他似乎有一種自信,知道此刻妥協是她們唯一的選擇。
是的,除非放棄永澤,青衣帶的人帶可以拚上一拚。可是,他們怎能放棄呢?不能,絕對不能。
目前,最要緊的事,就是救下永澤。所以他們暫時妥協,所以她要活著。
姑且不管南宮白是不是講信用,目前來說,隻有她是一個過去,卻可以多賺一條命。
活著仿佛突然變成了一種使命。
她鬆開段子離,來到陸承淵的麵前,握住他的手,強笑道,“阿陸,所謂擒賊先擒王,等我救下小澤,我就讓青衣先抓住南宮白,看他還怎麼蹦噠。”
陸承淵低著頭,捏著她的臉頰,淡淡一笑。
“好。”
佟書瑤書瑤鬆開他的手,走到橋頭。
想起第一次上這座橋時,她很害怕,是陸承淵一路背著她過來的。一次一次,走得多了,她已經不再怕了。她可以一個人過這座橋了。
但是此刻,她又有些怕了,怕生離死彆。
腳踩上橋,厚厚的白雪上便陷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一步一個腳印,腳好似被凍僵了,麻木而僵硬。
南宮白站在那邊橋頭,看著她走過去,很是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走到橋中央,佟書瑤忍不住回過頭,看著孤魂頂的方向。
所有人都站在一起,望著她。
陸承淵神色很輕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有許多情緒他沒流露出來,比如心疼,比如不舍。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不關心下一刻是不是真的要麵對死亡。
寒風呼嘯,大雪紛飛。
佟書瑤的視力向來極好,然而此刻卻模糊了,望見那雙溫暖的目光,她的眼淚就那樣滾落了下來。
她越來越看不清他,看不清他們每一個人。
終於回過頭,她一步一步繼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