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折衝樽俎_越江吟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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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折衝樽俎(1 / 2)

越江吟!

燕九一聽便極為不滿,冷著臉道“大人當我們燕騎士無用飯桶麼?這次屬下便是抗命也不能放大人一人入關!”

我淡淡笑道“何須動怒?既然如此,那便一同進去罷了。”

說話間,便見眼前吊橋緩緩放下,厚重的大門敞開一道五六尺寬的窄縫。一名普通將領等候在城門口,見了我們冷冷道“勘驗特使令牌。”

燕九上前將一塊銅牌遞過去,那將領仔細查看過,又冷冷道“請特使將坐騎交由我們照看,小將自會帶你們去見將軍。”

我淡淡一拱手“有勞將軍帶路。”

話音剛落,便有數名兵士過來牽馬,燕九不悅地下令將馬韁交到北趙兵士手中。

那將領硬邦邦道“特使請。”

我們隨在那位將領身後,走上層層甲士把守的青石車道。

函穀關城內並不甚大,東西城門之間相距不過數裡,自關門筆直向西,出了西城門便是通向關內的唯一道路。一眼望去,城內隻有寥寥三兩座商鋪,餘下的便多是平民住房,樣式古舊,似乎已多年沒有變過。

北魏自奪取北趙關外三十餘城之後,開始嚴密封鎖趙人東出,函穀便失去了商旅通行要塞的地位,到現在隻作為常年駐守軍隊的重要關口,雖然隻有短短幾年,不想已經蕭條若此。

行不多時,眼前出現一座還算氣派的府第,同樣古舊的大門前竟是站了三排重裝甲士,顯然已到了陳顯的帥府。

那將領徑自進去稟報,片刻過後便有軍吏出門傳話“將軍請特使廳前說話,從屬人等一律在外等候。”

燕九試著與軍吏商量“請轉告將軍,我們身有王命,不能離開特使大人半步。”

誰知軍吏板著臉訓斥道“勿得聒噪!將軍有令,請特使一人入府。”

燕九便有些動怒,正要據理力爭,我將他拉住,向那軍吏道“既然將軍有命,我們自當遵從。”趁那軍吏進門,回頭對燕九低聲笑,“如何?你便算進來又有什麼用?”

燕九惱恨地一跺腳“我們就守在外麵,但有異動,隨時衝進去護大人突圍。大人一定小心!”

我點點頭“我知道。”

邁進大門,但見一條三尺見寬的粗石路鋪於腳下,石路儘頭直通房簷寬長的暗青色廳堂,除此之外,院中儘是黃土,竟是再也找不出像樣的布置。

那軍吏直走到正廳門邊“稟將軍,魏國特使進見!”說罷自動退至一旁,拿眼睛看著我,示意我進去。

我站在門檻外,卻沒有立刻進門,過了片刻,聽見裡麵一聲斷喝“特使何在!怎不進來?”

我從容抬腳邁入房內,朗聲道“燕王特使淩悅,拜見虎威大將軍。”躬身一拜之際,將大廳粗略掃過一遍。

廳中將領不多,隻有寥寥六七人,皆是按照北趙習俗席地而坐。正前方一個魁梧身影將手斜支在矮幾上,看見我便是一聲冷笑“特使杵在門口遲遲不進,是何道理?”

我淡淡道“將軍未曾申明緣由,拒人於大門之外,外臣未得允許,故不敢擅入。”

他冷哼道“巧言詭辯!”傲慢地向我勾勾手指,“走近些,站在那裡臉都看不清楚!”

我依言走近,漸漸適應房內的暗淡光線後,才發現此人穿著一件陳舊到褪色的青色戰袍,骨架高大卻削瘦,顴骨聳起,眼窩深陷,下巴上一叢短須蓬亂得像秋日枯草,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滄桑憔悴,要不是那雙閃著精光睥睨視人的眸子,簡直就是活脫脫一個逃難流民。然而他卻用無比嘲弄的神情看著我,倒好像形容狼狽的人是我不是他。

北趙的軍費已經十分困難,根據一些線報來看,有些地方甚至連軍糧都供應不起,士卒挨餓已成了常事。陳顯身為皇族大將,又是出名的倨傲不羈,居然能在如此艱苦的條件下堅守城池而不露絲毫頹喪之氣,不能不令人生出幾分佩服。一轉念間,我拿定了主意,便沒有先開口提起下戰書的事,卻是等著看陳顯如何開口。

陳顯態度輕慢地從我頭頂玉冠一直打量到衣服下擺,又從我腳下再看回臉上,突然一哼“多大了?”

我雖然知道倨傲之人大多性情古怪,卻沒想到他開口不問我來意,先問出這麼一句,心下戒備之餘,不動聲色地照實答道“回將軍,下官已虛度廿年又四個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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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顯這麼一笑,坐在他下首一個散發結辮的戎族打扮男子便也張狂的笑出聲來,在他的帶動下,幾個將領便也大笑不止,到後來,連旁邊侍立的一眾小兵也開始肆無忌憚。一時間大廳裡笑聲震天,又不時夾雜幾句粗魯的咒罵聲,竟是沒有停下的征兆。

我獨自站在大廳中央,麵對一眾狂笑的將領士卒,冷冷抬高了聲調“若是諸位以為單憑嘲笑咒罵便能嚇退北魏百萬大軍,那不妨多笑幾聲。”

這話是衝著陳顯說的,離我較近的兩名將領將我的話悉數聽在耳裡,立刻便沉下了臉色,陳顯卻仍然毫不在意地大笑“牛”窘褪且λ佬戰男∽櫻ν炅嗽俅潁〈蛑澳芷欄茫

他這般一說,又引得士卒一陣哄笑,有人高聲附和“對!氣死他,打死他!哈哈哈哈!”

我抿了抿嘴,心想若不是他們連我一並嘲笑在內,這話倒也有趣,就不知江原如果親眼目睹此情此景,表情會是怎樣?陳顯這人實在也是個厲害角色,經他如此一挑,非但能將函穀軍卒長久積壓的抑鬱之氣悉數轉移到敵方,還會令城內守軍的士氣驟然高漲。

然而士氣逾高,求戰之心越切,此刻對我而言,首要該做的便是趁此點一把火,讓他們心中怨恨燒得更猛烈,順理成章將戰書交到陳顯手中。

陳顯注意到我的視線,譏笑道“如此深情凝視本將軍,莫非美人特使還有話說?”

我麵色微沉,沒理會下首將領的哄笑,卻是睥睨陳顯“久聞將軍傲然不群,常以上古名將自比,下官請問,將軍空居英雄之名,為何行的卻是造謠生事的小人行徑?難道對一國使者如此奚落,便是你傲氣所在?”

陳顯收起笑容,眼神忽轉銳利“你不錯,這番話有理有節。不過你雖說得好聽,對本將軍卻是無用。哼哼,本將軍行事但憑興之所致,管不得那套濫俗規矩!說吧,江原讓你帶什麼話?”

我皺眉道“下官記得將軍方才曾說,凡是燕王看上的,你便統統看不上,可是真的?”

陳顯縱聲便笑“牛∽勻皇橇耍餛渲幸舶ㄌ厥鼓悖

我冷然一笑,字字蕭森“然則,燕王看上了北趙沃野千裡,將軍自然是看不上的了,不如就此獻給燕王如何?”

話音落地,那些本來還在哄笑的將領立時不笑了。陳顯還未說話,已經有一名壯年將領拍案站起,怒指我道“這話欺人太甚!我北趙國土怎能拱手讓人?你們北魏奪去我關外三十六座城池,兀自不知滿足,今日膽敢要上門來了?”

我冷冷笑道“聽這位將軍之意,若是北魏肯就此知足罷手,你們就算失卻幾座城池,也無怨無悔了?”

“你!”那將領一張臉皮頓時漲成醬紫,“鏘啷”一聲抽出隨身斫刀,眨眼間將刀鋒橫在我頸間。廳內氣氛立時大變,隻聽所有將領在我身後同聲喝罵

“猖狂豎子,殺了他!”

“梟首示眾!”

“不殺此賊,難以泄憤!”

“殺!”

我眼皮沒抬,隻淡淡對陳顯笑道“將軍屬下皆是好本事,就不怕貽笑天下也!殺得淩悅一個小小使者,而且不是魏人,你們北趙便能威風八麵,自然而然地收回失地了。到得北趙一統天下之時,可彆忘了為下官上香致謝。”

陳顯冷笑道“牙尖嘴利,果然說客!我屬下將領皆是錚骨男兒,豈是你這類詭辯之徒可比?你既然自承不是魏人,聽口音便是南越人,南越人背信棄義,更是該殺!隻是你既然身為燕王使者,要死也該將使命完成,先容你多活片刻又何妨。”一揮手,命那將領撤回了架在我頸間的斫刀。

我輕笑擊掌“將軍果然傲而有節,非一般狂狷魯莽之徒。因此下官卻要在送上燕王書信之前勸將軍一句話了。”

陳顯卻是眼角一挑“我若是不想聽呢?”

我微笑道“將軍重兵在握,寶刀在側,又何懼下官一言?”

“你身為北魏使者,能有什麼好話說,無非是替江原那小子周旋罷了。”

“下官雖為魏國使者,卻不忘越趙兩國多年交好之誼,於是忍不住私下為將軍一謀,將軍又何須拒人千裡之外?”

“呸!去你的兩國交好!”陳顯狠唾一口,“要利用我趙國拖北魏後腿,買戰馬、賣兵器糧草時,承諾說得好聽,國書也簽的爽快。現在南越要交好北魏,於是盟約說毀便毀,招呼都不打!南人陰柔詭詐,連魏人都不如!”

我聽他動怒,越發笑吟吟道“南越背盟,卻不是下官背盟,將軍可不能一竹竿打翻了一船人。將軍逞一時意氣,拒不聽下官之言,到時可不要追悔莫及。”

陳顯一拳砸在桌上,厲聲道“忒攏”窘筒惶“咽樾諾萆俠矗

我歎息一聲,從懷中拿出一支細長的銅管轉交給旁邊侍立衛兵。陳顯動作麻利地除去管口泥封,抽出一卷書信嘩地展開,掃得幾行,神色漸漸凝重。看完後將紙卷丟給下首的戎族男子“伏念軍師看看!”

我微微驚訝,這才恍然想到,伏念並非姓伏名念,卻是戎族名字。北趙有將被俘的戎族人編入軍中的傳統,軍中偶爾有一兩個戎族人做下等將領並不奇怪,但眼前這個戎族男子竟然便是陳顯軍師,這倒真出乎我的意料了。

當今北方中原有兩大外患,西戎狄、東胡羯,都是以遊牧為生的草原部族。他們精於騎射,來去如風,經常遊弋於北方長城附近,騷擾邊民搶掠財貨,卻又極難追擊殲滅。不知是否巧合,這兩大部族恰恰分彆位於趙、魏兩國北方,戎狄對北趙、胡羯對北魏,各占一邊,卻是商量好一般從來沒有越界過。

其中胡羯在北魏神武四年被江原一舉挫敗之後,便無力大舉進犯中原,隻剩下戎狄在北趙邊境常年肆虐。而北趙的戎狄之患幾乎全賴河西宇文氏一力抵擋,才沒形成氣候,因此北趙近五年來雖然頻頻失地,根基卻還算穩固,再加上南越的間接援助,倒也沒有亂了陣腳。

如今戎狄人居然能在北趙軍中擔任重要職務,而且是在如此重要的咽喉要地,難道預示著北趙為了抵抗北魏,已經秘密與戎狄聯合?如果真是那樣,北魏勝負尚在其次,萬一戎狄借機獲取漁翁之利,侵入中原腹地,那便是整個華夏之邦的災難了。

想到此節,我不由暗暗心驚,陳熠若果真這般不顧一切,而北魏對此竟沒有收到半點風聲,豈非可怕之至?

那叫伏念的戎族軍師將戰書拿在手中,赫然見到信尾鮮紅的燕王印鑒,眼中立時閃過一道令人心悸的寒芒。然而將整封信讀完後,他將書信放回陳顯麵前,目光一直冷冷盯著地麵,卻是沉默不語。

陳顯看他一眼,向旁邊護衛喝道“讀!”

那護衛拿起戰書,雙手展開,便是高聲朗誦“久聞將軍英勇天下無匹,惜乎未及交鋒,貴國三十餘城已儘屬我手。今餘治軍兩萬,欲與將軍會於函穀之東,若將軍僥幸得勝,情願撤去弘農援軍,城中糧草拱手相讓,不知將軍敢來否?”

直到戰書讀完,多數將領還在瞪著護衛手中那一張信紙,有的臉色陰沉,有的卻是麵色微微紅漲,廳堂中像悶了一口氣,卻誰都沒有先開口。

陳顯捏著銅信管在矮幾邊緩緩敲點,突然將銅管重重一扭,沉聲對我道“不像他帳下文人口氣,這是江原親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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