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後，張克方按下免提鍵，道“喂？爸，你在哪兒呢？這兩天都沒見你，昨晚也沒回家！”
張方禮一本正經地答“我在開會，有事麼？”
張克方將話筒貼近嘴巴，旁若無人地膩歪道“爸，我媽說她想你了，我也想你了，你能不能……”
這騷操作引得顧客一陣唏噓，有的甚至捂嘴偷笑，臉憋通紅……也是，這都啥時候了？還抱著手機嘮家常？
這就像你被人綁票了，刀架在脖子上，綁匪說給你個和家人通話要贖金的機會，結果電話一接通，你卻問晚飯吃啥？
這得是多沒心沒肺呐？方亦有點理解這貨了，總結起來就是腦子不太夠用，卻要學腦子超級夠用的李團長。
方亦抬起腳尖踢他大腿，稍顯無奈地提醒“說重點！”
張克方像隻驚弓之鳥，整個身體一激靈，趕忙衝電話那頭道“爸，我欠了彆人錢，還被打傷了！對方和我要錢，說不給就弄死我！”
老張聽完貌似並不急，更像是習以為常，氣定神閒地道“是誰這麼大膽？大白天竟敢勒索你？你不會報警麼？還有，你今年壓歲錢不還剩幾十萬沒花麼？”
張克方怯生生道“呃……也不算勒索，是我先動的手，不過狹路相逢，我貌似還不夠勇啊？爸，我要升黑帶九段，你能給我再加個鐘……呸呸，是能再加個師父麼？”
“呃……對了，爸，你趕緊給我轉兩百萬，否則你今晚就看不到我了！”說到最後，貌似才想起自身處境，張克方順帶提了句。
方亦也覺得神奇，他老子城府那麼深，過關斬將一覽眾山小，智商情商肯定都在線，怎麼會練出這種廢號？果然是富不過三代。
“老子沒有兩百萬，但你把對方名字告訴我，我可以弄死他！輕點兒……疼疼疼疼疼！”張方禮說到最後，終於忍不住了，對正給他換藥的小護士道。
“那個……他說他叫方亦，貌似也比我大不了幾歲！要不我拜他……”張克方報名字，繼續叨逼叨。
“那個什麼，我不是你爸，你打錯電話了，再見！”張方禮手機差點掉地上，最後理了理情緒，儘量說得心平氣和，隨即迅速掛斷電話，把張克方號碼拉黑。
這個敗家子，整天在外麵惹事，自己才被訛一千萬住進醫院，這逼崽子又去惹那瘟神。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看我晚上不把火氣全發他媽身上，十倍百倍找補回來……張方禮腦補著畫麵，內心的狂躁稍微緩解了些。
見老爸突然掛斷電話，張克方以為信號不好串頻了，趕忙再次撥過去，卻屢次被語音提示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於是無奈地手一攤，思緒開始淩亂。
就在此時，昏迷著的樸成引坐起身，捂著額頭上的凹陷，冷聲道“這兩百萬我來出！不過事先說好，你要是收了，就要有接受更多高手挑戰的覺悟，比如我的師父，也是我親哥哥——樸成信！”
“你來出？好啊好啊！”方亦放下手裡的金蟬擺件，將收款碼展示給樸成引，絲毫沒在意他後麵的話。
以為方亦沒聽清，樸成引再次一字一頓地強調“我說你收了錢，將麵臨更多高手的挑戰！”
方亦失去了耐心，一記耳光扇在他臉上，冷聲道“廢特麼什麼話？你們高句麗算個什麼鳥東西？到我們曆史教科書上拉名單回去認祖宗？一群臭不要臉的逼玩意兒，還一本正經地吹牛逼，說自己最講信譽？到底轉不轉賬？”
樸成引被扇得一趔趄差點兒栽倒，站穩後就想再次出手，卻見金蟬擺件又被方亦抄在手中，一時竟有些膽怯。
戰意來得快去得也快，樸成引打開個人賬戶，兌換了兩百萬華國貨幣轉給方亦，撂下個充滿敵意的眼神後，示意其他五人趕緊跟他走。
方亦正看著收款界麵傻笑，張克方沒羞沒臊地湊過來，問道“嘿？小哥哥，有興趣收徒不？我可以拜你為師，你教我本事，狹路相逢可以無限勇那種，我幫你化解和我樸師父的矛盾！”
方亦瞅瞅他，不耐煩道“滾一邊兒去，老子不收廢材，要不是看你爸的麵子，你也挨不上這頓揍！”
樸成引聽了這話，嘴角抽了抽沒說話，加快腳步率先出了門。
方亦突然想起什麼，衝著樸成引背影道“誒？你剛說你哥叫啥來著？嫖誠信？還是嫖成性？來華國挑戰前，先把嫖癮戒戒哈，否則不一定能順利回國！”
反倒是張克方這個逗逼，出門前再次掙紮著衝方亦道“小哥哥，錢你也訛了……呸呸，是收了，就不再考慮考慮麼？收我做師父唄！呃……錯了，是收我做徒弟唄！我絕對乖乖聽話，不給你惹事兒！”
“不收不收，快點滾！”方亦雖嘴上罵著，心裡還真有點佩服這貨的不要臉精神。
都快出門了，張克方再次折返回來“對了，我這名字是我爸起的，不關我的事，你要是聽著不爽，就找他說理去，地址我可以！你想要麼？想要就收我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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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犢子！收徒是不可能了，不過可以傳你一記絕招，那就是隻要你不出招，就沒人能打敗你，你回去好好參悟！”看在這麼賣力坑爹的份兒上，方亦送了他一句良言。
張克方喜上眉梢，雙手抱拳道“咱們青山不在，綠水常……”
他還沒說完，屁股又被踹了一腳，隨即乖乖出門追師父去了。
方亦正看著門口發呆，錢璐璐上前誇讚道“可以哈，一挑六，還大獲全勝！”
方亦轉過頭，得意道“《釜山行》看過沒？逃過了六節車廂的喪屍，卻逃不過一節車廂的人心，這說明什麼？說明一節更比六節強！”
“切——把你美的！”錢璐璐唏噓道。
“你忘了大學那會兒……咳！你還是不太了解我，我還有更厲害的呢！”方亦自覺失言，開始打馬虎眼。
錢璐璐想了想，道“既然又活過來了，作為朋友，我隻希望你開心、幸福！至於你說的厲害什麼的，我覺得都不重要！”
把電瓶車扔咖啡屋門口，方亦開路虎送錢璐璐回家。
半路上，方亦說貸款的事有眉目及時聯係她，錢璐璐說不著急。
下午四點多，風透過車窗吹進來，等紅燈的時間裡，方亦回想起大學那會兒，自己騎著單車，錢璐璐坐在後座上，纖細的手摟著自己的腰……
那時，也是清風拂麵，額外多著幾分年少輕狂。
隻是，窗外的風景正在倒退，而日子和命運都在不斷向前。
到了小區門口，錢璐璐下車關門，轉身擺手後進小區，沒再回頭。
望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方亦有些悵然，覺得這擁有太多答案的人生，反倒像掉了色的鳳冠霞帔，總讓人覺得太過遺憾。
“喂？小亦麼？你回來一趟，和晶晶去民政局把證領了！”方亦正坐在車上發呆，趙國棟電話打進來。
“啊？”方亦詫異地驚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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