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會並沒有表現出過多驚訝,他陰笑著問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劉異也沒有表現出過多憤怒,兩個人就像在金吾衛大院聊天一樣。
“我到安義坊才發現賭徒根本沒有坊正報上來那麼多,我當時也隻是懷疑,後來看到孔彪、孟堂他們那幾隊抓的賭徒更少,我才肯定自己上當了。虛報賭徒數量那七個坊恰好都是挨著,金吾衛若要執行抓捕,就隻能同時行動,不能分先後,坊正虛報賭徒數量直接造成的後果就是,讓我誤判原有巡夜金吾衛人手不足,所以我不得不臨時抽調北城武侯鋪裡的人手。”
劉異一邊說,王會一邊點頭讚許。
“不算笨,但也沒有傳聞的那樣聰明,否則你在行動前聽說左金吾衛當晚需要查抄的目標隻有兩處時,就應該有所警覺了。”
劉異認同,接道
“是啊,左金吾衛與我們同時行動,韋瑾出發前就告訴過我,他們負責的長安縣隻有兩坊申報有賭徒,所以不存在人手不足問題,隻有我們右金吾衛人手不夠。”
劉異將腦袋埋在膝蓋裡,懊惱啊。
同在長安,兩縣差異不可能這麼大,當時他怎麼沒發現呢?
自從離開草原戰場,他下意識認為安全了,便放鬆了警惕。
來長安後一切又那麼和諧,那麼順利,誰能想到是個陷阱呢?
須臾,他再次抬起頭,問
“這件事中郎將參與了嗎?”
王會搖頭否認。
“蕭鄂能說會道,很會吵架,可他隻喜歡直來直去,真刀真槍。”
“幸好,幸好我上司中還有一個好人。”劉異會心一笑後又問,“東市大火是你讓人放的?”
王會一陣壞笑。
“你可彆胡亂攀咬啊,本官是不會承認的。”
“那就是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會笑而不語。
劉異隔著柵欄望著他,感覺看不透這個人。
王會若討厭自己,隻需讓他辭職就好,自己便會從他麵前消失。
為何這麼做?除非他的目的就是要自己死。
“我是不是哪裡得罪過你?”
王會仍然笑而不語,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顯得特彆欠揍。
劉異隻能自己回想。
他進入金吾衛後,對王會態度上是有欠恭敬,但他對任何上司都這個德行,也不至於得罪吧?
應該不是因為這個。
難道是進入金吾衛之前?
王會去振武城給回鶻人送賑災糧時,他們就認識了。
那時王會要仰仗他辦事,包括給李太和傳的口信都是他代勞的。
當時王會對他的態度頗為客氣,看不出哪裡不滿。
越回憶越往前,翻到了初見那日。
王會進振武城時,自己聯合張鼠在王會麵前演了一出楊白勞與黃世仁的戲給他看。
難道王會懷疑自己在戲耍他?
不至於吧?
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而且王會一看就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否則也做不到武官之首,不是那次結下的梁子吧?
劉異放棄了。
他搜索與王會結識後的全部記憶,始終找不到哪裡是關鍵點。
“我實在想不通,即便我哪裡得罪過你,你想報複我,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嗎?一個金吾衛大將軍碾死一個六品屬下,還不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何必為了陷害我而焚燒東市四千多家商鋪,你到底要什麼?“
王會這次笑得更賊,眉宇間全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