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魏忠賢初次辦差(上)_大明王朝1587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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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魏忠賢初次辦差(上)(1 / 2)

大明王朝1587!

由於王安、宋晉與王體乾的本管太監皆為萬曆十六年司禮監的秉筆大璫,到了第二天,魏忠賢因為朱翊鈞的一筆勾畫便從“魏四”改名為“李進忠”的事跡,就成了三人之間心照不宣的一種疑慮。

此時這三人與魏忠賢坐在一艘形製普通的剝船上,經通惠河從北京東城區東便門,向東往通州北關五河交彙處駛去。

魏忠賢牢記孫暹的叮囑,對這三位正兒八經內書堂出身的小閹不敢有絲毫輕視,他知道自己接手的是一樁極其棘手的賭局,此刻力所能及的,隻是想儘辦法擴大贏麵。

好在他們四人的年紀不相上下,再加上魏忠賢意外得到了穿越者朱翊鈞的那一筆禦勾,剝船剛駛進南護城河,魏忠賢就充分發揮了他無賴會交際的人格優勢,與他將來成為“九千歲”後的黨羽和政敵打成了一片。

“……其實依照宮中的規矩來講,你是沒必要非得改名的。”

四人一開始熟絡,宋晉就笑著向魏忠賢科普道,

“宮中改姓的內臣都是和皇爺同姓的,一般都是由‘朱’改姓‘諸’,啊,就是越王勾踐後代無諸的那個‘諸’。”

魏忠賢對書本上的知識知之甚少,聞言隻能回道,

“反正都是為了避諱,那避諱的本質是甚麼呢?不就是皇爺高興不高興的事兒嗎?隻要皇爺知道了高興,那我這姓名就算沒白改。”

一旁的王體乾靠著艙壁笑道,

“噯,這不一樣,由‘朱’改‘諸’是有掌故的。”

魏忠賢心道,這麼點事兒你們還窮講究,

“是嗎?”

王安接口道,

“《禮記》中有‘公族無宮刑,不翦其類’的說法。”

王安嘴上接著話,眼睛卻是看著船艙之外的景色,他的語氣斯斯文文的,聲音卻十分嘶啞,即使是在閹人之中,這種嗓音也是很稀奇的。

這是魏忠賢在入宮後的一項發現,宦官的聲音並非如同民間所傳聞的那般肖似女人,許多跟他一樣,在成年發育後才閹割的內官實際上仍然保持著男性特有的渾厚低沉的嗓音。

而像宋晉與王體乾這種七、八歲就閹割的老牌內官,他們的聲音則更像是進入青少年發育時期前的男童,清清脆脆的,總之是不難聽。

隻是這種不難聽的嗓音放在一個成年男人的身上就有一種奇怪的錯位感,一個年紀不小的男人用稚童的聲音議論家國大事,乍聽上去,就仿佛宦官們的嗓子眼兒裡都住著一個個男童妖精,專門喜歡在宿主說話的時候一把掐住他們的嗓音,細想過去是挺瘮人的。

魏忠賢回道,

“那這《禮記》說的,跟我剛才說的不還是同一個道理?皇爺聽到宦官和公族一個姓,就想到絕後的說法,所以不大高興,因此姓朱的宦官一律都要改名,那先前皇爺聽到我的姓名,也同樣不高興,於是我也要改名,那這不是很合情合理嗎?”

王安慢慢轉過頭來,魏忠賢這才發現他的長相也和其他宦官有點不大一樣,王安的耳朵極白,是那種比宦官潤白無須的麵孔膚色還要白的瑩白,雙目炯炯有神,亮如曙星,嘴巴闊闊方方的,是麵相中典型的“聰明超常,貴人眾多”的福氣長相。

“你既然這樣想,那你改了也沒甚麼。”

王安道,

“從前那個由‘朱’改姓‘諸’的諸升曾與我為同官,萬曆十年後就被降發去南海子淨軍,我後來去南海子看他,總覺得他這姓名是白改了。”

“他要不進宮,在老家當農民,也是種地澆菜乾粗活,進宮之後改了姓名,到最後也是在南海子種地澆菜乾粗活,壓根也沒人在乎他是不是同皇爺一個姓。”

魏忠賢聽了,隻是樂嗬嗬地笑道,

“就一個姓的事兒瞧把你們給稀罕的,這些虛名有甚麼可看重的,我看你這嗓子啞成這樣,就彆動不動往南海子淨軍去了,保養好自己的身體才最要緊。”

王體乾替王安開口道,

“這就是保養之術的一種,醫道裡的‘惜氣養生’嘛。”

魏忠賢“哦”了一聲,道,

“原來是這樣。”

魏忠賢的語氣裡其實藏著一種憂慮,他自宮前就聽說男人沒了那命根子容易發胖,但是實際上他入宮以來根本沒有見過任何一個真正稱得上是胖子的太監。

宮裡的宦官都是精瘦精瘦的,雖然個個日常精神飽滿,但看上去普遍都有些發育不良的樣子,魏忠賢這種正常身形的高大個子往眼前三人一站都顯得特彆壯實。

尤其是王安,簡直可以說是瘦弱到可怕,是大風一吹都能跟著飄的那種單薄,魏忠賢甚至都懷疑他還沒有自己老婆重。

王安又轉過頭去看艙外,

“好沒意思,我還以為成了親的宦官有甚麼不同呢。”

魏忠賢回道,

“一個人成親與否,與他固有的品性有甚麼相關呢?”

王安問道,

“不相關嗎?難道你在宮裡不會想念自己從前的家人嗎?”

魏忠賢道,

“當然不相關,說實在的,我就是反感一個男人成了親就要被老婆孩子套住一輩子這種說法,一個人因為成親就被家庭套住,那跟一頭拉磨的驢有甚麼區彆呢?”

“我覺得一個男人無論活到甚麼份兒上都有資格去追求他自己的人生,一個成親男人的人生理想為甚麼就不能是進宮當宦官呢?曆朝曆代都沒有律法規定男人的目標不能是當一個宦官罷?”

“我就覺得進宮當宦官挺開心的,因為我當宦官是自願的,是為自己當的,我覺得這跟當兵、當官、當匠人、當農民是一個性質,人就活那麼一世,因為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就放棄人生的其他可能,這種觀念是多麼可憐而狹隘啊。”

王安聞言不語,王體乾卻是聽傻了,倒是宋晉被魏忠賢的這番肺腑之言給逗笑了,

“你這話可千萬彆流傳出去,否則下一回內廷再招人,來報名入宮的無名白肯定就不止兩萬人了。”

魏忠賢點頭道,

“那是,這種一個人一旦成親就要為家庭奉獻一切的觀點本來就是違背人性的,我敢說要不是有‘傳宗接代’這頂大木枷扣著,這內廷招人的選收比例可以達到和科考一樣的萬裡挑一。”

魏忠賢的這句預言後來在他成為“九千歲”之後成了真,如果他有幸活在四百年後,他會發現自己這種結婚生子後感到極其後悔的男人並非異類,奉行不婚不育的現代人比比皆是,甚至不用自宮就能有機會去瀟灑地追求人生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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