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對戰之日。
還沒天亮,躺在床上的林依輾轉反側,無論怎樣都睡不著,她隻能百無聊賴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萬籟俱寂,偶爾傳來動物的吼聲,貌似一片祥和。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傳來陣陣腳步聲。
林依忍不住下床掀開簾帳。
往外麵望去,隻見士兵們都穿上了鎧甲,有秩序的向著軍營外移動。
林依焦急的看著外麵的人群,秦水寒會來看一眼自己嗎?
會和自己道彆嗎?
她又垂下了頭。
還是不要見麵了,搞得像生離死彆似的,不吉利。
林依又放下簾帳走到桌前,坐著發呆。
她撥弄著桌上的醫袋,猛地一拍桌子,又起身去掀開簾帳,焦急的向外麵張望。
碧月緊張的守在林依身旁,看著她坐立不安的樣子,既心疼又擔心。
生怕林依控製不住自己飛奔出去。
碧月看了一眼門口的犁尚,隻見他也無奈的盯著林依,生怕她衝出營房的樣子。
王妃和主子感情深厚,隻是沒想到向來比較理智的林依也會這般焦躁不安。
辰時一過,戰場上傳來一陣擊鼓聲。
林依不懂戰事,隻是依稀記得課本裡教過“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她已經記不得擊鼓的意思,隻是覺得陣陣鼓聲落在耳朵裡,敲得她的心臟砰砰直跳。
“碧月,這鼓聲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還帶有奇怪的節奏感,一聲,兩聲,還連帶著好幾聲的…”
她像是問碧月,又好像隻是自言自語。
碧月正愁著不知如何回答,林依又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你說水寒今日會來看我嗎?”
“……”
碧月見她如此焦慮,真想一掌拍下讓她安睡。
“王妃,主子肯定不會有事的。您要不先把這粥喝了吧?”
林依看著麵前的粟米粥,不覺皺了皺眉,這粥是自己吩咐廚子做的,隻因沒有任何胃口,可是端過來後,還是一點都不想吃。
“放著吧…我等會就吃…”
林依知道碧月擔心自己,可她真的緊張得什麼都吃不下去。
不知又過了多久,遠處傳來了震天的鳴鑼聲。
林依不由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這又是什麼意思?
“碧月,這…這是…?”
碧月有些好奇的看著她,雖然她也不懂戰事,但鳴鑼收兵也是常識,難道王妃不知道?
也許是太緊張,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吧。
“王妃,收兵了,主子肯定沒事。”
原來鳴鑼就是結束了!
林依看向營房外,太陽走到了西邊,把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長。
這一杖,是打了多久呢?
對戰第一日,雙方都沒有展現全部實力。
秦奕揮了揮手中的旗幟,比劃了個蛇形,隨後又揮了揮旗幟,比了個半圓形。
雖說是長蛇陣,但並未加強後方的防守。
秦軍迅速兩邊出擊,以不同的速度排成了半圓形。
第一波箭矢如雨點般落下。
與此同時,炮石車投向敵軍,石頭在空中劃出弧線,帶著明顯的速度的飛向敵人的陣地。
不過並不是毀壞性的殺傷力。
嗖——
敵軍的弓弩機齊刷刷的射來幾發。
許多士兵還是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絲震懾。
畢竟韓將軍就是死在弓弩的箭毒之下。
秦軍中有幾人亂了陣腳。
傷亡在所難免。
秦奕愣了愣神。
秦水寒立馬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小生嘀咕了一句。
秦奕舉起旗幟指揮右邊的三陣上前迎敵。
廝殺聲和哀嚎聲交錯,又是一個回合。
秦水寒抿緊嘴唇看著遠方。
今日的戰況隻是開始,他要看看端木陽瑞可否打消耗戰。
雖然剛才秦奕沒有及時下達指令,但看著他舉手投足見儘顯大將風範,秦水寒覺得十分欣慰。
不知不覺間,小七也變成能獨當一麵的好男兒了。
秦水寒又看向遠處主帥席上的端木陽瑞。
雖然敵人的地勢更勝一籌,但用好陣法,同樣可以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這一次,要讓他輸得心服口服。
闕瑜的營房內。
幾人彙聚在一起總結今日的戰役。
“五哥,今日指揮得不好…”
秦奕忐忑不安的看著秦水寒,今日之戰,他揮動旗幟時,手都有些顫抖。
秦水寒笑了笑,看向闕瑜。
“闕將軍,奕王指揮得如何?”
一旁的闕瑜一臉敬佩的看著秦奕。
去年一起上過戰場,那時的奕王還沒有這番冷靜,甚至還不小心受了傷。
今日之戰,他竟然站在主帥之位,鎮定自若的指揮整支大軍。
“奕王真是將帥之才,第一次指揮大軍,就旗開得勝!”
闕瑜很合時宜的拍起了馬屁。
秦奕尷尬笑道:“闕副將過獎了。”
柏惟貞心中佩服,他在西境楊麒旗下服過一年兵役,沒想到這是奕王第一次指揮。
竟然如此從容不迫。
他又把眼光落在秦水寒身上,知道那時秦軍稍微亂了陣腳之時,全靠秦水寒點撥秦奕。
“寒王,此次對戰,勝負放在五日後,是否拖的時間太久?末將看今日的戰事,就算南疆國沒有展現全部實力,似乎也不足為懼。”
柏惟貞帶著三萬精銳跟隨秦水寒來到隋山,自然也想衝鋒陷陣奮勇殺敵。
“柏校尉,你判斷得不錯,對方沒有展現所有實力。不過還有一點值得注意,他們沒有用毒。”
說完,秦水寒微微揚了揚嘴角,起身離開了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