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九族!”
他的聲音一句比一句暴怒,嚇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殿外,蘇霄淩身披輕甲,站在列隊的最後麵,顯得很不起眼。
他心中默數著人數,這些人才是陛下的親兵。
金鎧胄衛,龍胄二十三人,帝胄十七人,甲胄的人數不明。
不過他感到奇怪,為何這些人在此刻都要戴上麵巾?
雖然沒有見過所有人,但龍胄的幾位侍衛是有過照麵的。
就在他走神之際,秦明帝在護擁之下坐上了輦車。
“擺駕雲秀殿——”
皇宮內,浩浩蕩蕩的人馬駛向雲秀殿。
如此整裝待發的隊伍,宛若前赴一場盛會。
不知情的太監宮女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跪在地上等皇帝經過。
但無人知曉今日是什麼日子。
輦車停在雲秀殿門口,四周一片死寂,殿內燭火通明,顯得落日餘暉黯然失色。
秦明帝的心口一緊,對大監擺了擺手,大步邁了進去。
跪在地上的禦醫們都耷拉著腦袋,看到皇帝,立馬挺直腰背行禮。
郭芸目光呆滯地望向秦明帝,懷中緊緊抱著渾身是血的幼兒。
秦明帝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參雜的血腥味,儘是那般熟悉。
他腦海中浮現一些往事。
“陛下…妾身…可是…做錯了什麼?”
此刻郭芸圓睜的杏眼顯得十分怪異,一眨不眨,大得令人窒息,仿佛話本中的女鬼。
秦明帝微微頓足,但還是立馬走到她的身邊。
“郭嬪,是朕的疏忽。”
他看了一眼郭芸懷裡的孩子。
一歲生辰宴上,這個可愛的肉團子還在自己懷中撒嬌,如今卻變成了一塊死肉。
他想伸手拂去他臉上的血汙,手臂卻僵在了空中。
這可是他的子嗣,怎麼就被人殺了!
“郭嬪,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郭芸仰頭看向他的手臂,突然眼神一震,喊道:“妾身什麼都不要!隻要晟兒活過來!”
秦明帝放下手臂,心中一陣刺痛。
“妾身隻要晟兒活過來……”
郭芸的淚水早已哭乾,兩眼呆滯地重複這一句話。
秦明帝拳頭緊捏,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他閉上眼,仰天歎了口氣。
突然郭芸放開手中的幼兒,蹬著腿向後退去。
“這不是晟兒!妾身的晟兒會走路!妾身的晟兒會喊娘親!”
郭芸踉蹌地站起身,一旁的侍女蘭蕙趕忙扶住了她。
“娘娘——”
郭芸舉起手,看著乾涸的血跡嘶聲力竭地大喊起來。
春迎也上前扶住了她,但她越來越魔怔,張牙舞爪的樣子如同被妖鬼附身。
跪在地上的禦醫們也都傻了眼,想上前卻又不敢起身。
沈晨咬了咬牙,跪著向前挪動半步。
“陛下,娘娘怕是得了失心瘋,請陛下勿要靠近!”
秦明帝冷冷掃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落在郭芸身上。
半晌,他開口道:“治好她,治不好砍掉你們的腦袋。”
沈晨愣在原地。
失心瘋如何治好?
全靠造化!
秦明帝不再逗留,直接擺駕怡軒宮。
他心中升起莫名的潰敗感,自己的後宮怎會發生此等事?
茛玉蓉為何要殺自己的兒子?
他累了,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景蘭,把和茛玉蓉有關之人全部押入地牢,朕要親自審。”
“喏。”
發生此等大事,消息很快傳便了京城。
可惜連審了五日,也沒有任何收獲。
茛玉蓉從去年失去女兒起就瘋瘋癲癲,並沒有和什麼人走得很近。
但最大的疑點便是一個女子竟然能逃過金鎧胄衛殿追捕,如此高超的武功,竟然無人知曉。
秦明帝不由覺得後背發涼,有這般武功之人,侍寢時是否可以要自己的命?
“天昊,宸景,掘地三尺也要把茛玉蓉的身世給挖出來!”
“是,微臣領命。”
沈天昊和袁宸景對視一眼,便退了出去。
兩人算不上熟絡,一路無言。
最終還是袁宸景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
“丞相大人,聖上為何要將此事交給微臣?”
他不過是個大理寺少卿,上麵還有大理寺卿薛櫓壓著,無論如何也輪不到自己查案!
沈天昊瞥了他一眼,這位少卿是裝傻還是真不知情?
薛櫓是甄薔的人,就算被打入冷宮,依舊是後宮的一位娘娘。
如此微妙的關係,怎可擔此重任!
見沈天昊不接話,袁宸景有些尷尬,不過他也不是無腦之人,能做到少卿的位置,絕不是泛泛之輩。
“丞相大人,微臣和若王是摯友,薛卿和煥王私交甚好。”
沈天昊微微一愣,薛櫓站隊煥王,竟然不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