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灑在郊外的一處院子中。
秦水寒身著紫色圓領襴袍,摩挲手中匕首。
這是一把工具房新打造的青銅匕首,鋒利但不輕盈,比那把墨曜長劍還重。
蹭蹭蹭,玄風的腳步聲傳來。
“主子,人到了。”
秦奕起身擼了擼衣袍,事態發展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判。
“五哥,你再歇一會,我押他去認屍。”
秦水寒抬起布滿血絲的黑眸,一臉陰翳地點了點頭。
不到一刻鐘的時辰,正堂內又聚齊了所有人。
刑部侍郎景文的眼中全是驚喜,青郎之案,他始終不曾放棄。
今日,所有線索都聯係上了。
青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子,心中五味雜陳。
昔日好友,終成過去式,停滯在了那一晚。
他沒有想到鳴立也是毀自己容貌中的一人,曾經那般尊敬他,以為同是天涯淪落人,終究隻是自己的識人不清。
鳴立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滿是自嘲。
“你到底比我厲害,沒想到傍上了太子殿下!”
青郎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傍上太子,是何意?!
鳴立跪著向秦水寒挪動幾步,還沒靠近,玄風的劍柄攔在他的胸前。
他無奈地瞥了玄風一眼,挺直身姿,目光灼灼地望向秦水寒。
“太子殿下饒命!青郎能做的,奴也能做!”
秦水寒將目光落在他身上,把玩著手中的匕首。
膚色白皙,隱隱帶著一絲病態,彎彎的柳條細眉襯得整張臉十分妖媚。
秦水寒心中厭惡,把自己當什麼人了!
“好。”
下一秒,匕首飛向鳴立的臉龐。
“啊——”
鳴立嘴角的笑容還來不及收起,立馬尖叫了一聲。
他捂著血流不止的臉頰,麵色慘白。
“不要!奴不要破相!”
聽著他嘶聲力竭的喊叫,青郎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玄風撿起落在地上的匕首,擦拭一番遞給秦水寒。
陳鐵默契地把劍抵在鳴立胸口。
悲鳴聲瞬間停止。
詭秘的安靜後,鳴立小聲啜泣道:“太子殿下…饒命……”
秦水寒和秦奕對視一眼,三日的徹夜未眠,是時候告一段落了。
“景侍郎,嚴守所有消息。”
景文點了點頭,看向鳴立的眼神顯得十分猶豫。
罪不至死,該如何是好?
秦水寒瞥了他一眼,又吩咐道:“交給珍綰,他會告訴你該如何做。”
景文立馬頷首點頭,初遇此事,的確需要有人指導。
到了散場時刻,眾人恭送秦水寒離開。
他剛上馬車,秦奕嗖地鑽了進去。
“五哥,我和你同行。”
秦水寒閉上眼,將後背貼在座椅上,緩解連日來的疲憊。
“你可知道泰安是何人?”
“泰啟桓的舅舅……五哥應該不是問這個吧。”
秦奕自嘲地搖了搖頭,但猛然意識到身旁的男人此刻正閉目養神,看不到自己的動作。
不待他開口,秦水寒又緩緩說道:“泰安不止是泰啟桓的舅舅這般簡單,一個閹人,如何值得泰啟桓對他惟命是從?”
“……”
“他是先帝的大監。”
“五哥!你如何得知,這消息準確嗎?”
秦奕瞪大了眼睛,果然比想象的複雜。
秦水寒歎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
“小七,幕後黑手絕不是一般人。此人的恐怖之處在於不知道——他想做甚。”
文華殿,燭火通明。
十七名帝胄嚴守在秦明帝身旁,晨軒和景蘭緊捏手中的拂塵,目不轉睛地盯著殿門口。
皇宮內出現了刺客,千百年未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報——”
前來的是龍胄,衣襟領口的金色長龍便是他們的身份象征。
“啟稟陛下,刺客趕往郭嬪妃所在的雲秀殿——”
男子排名老六,所以名喚龍六。
他屏住了呼吸,繼續彙報道:“十九皇子,殤。”
秦明帝倏地坐起身,眼神中充滿不可思議,隨即震怒排山倒海般地回響在殿內。
“可抓到刺客!朕要將他碎屍萬段!來人!把朕的背手劍拿來!”
龍六拉了拉湛藍色麵巾,聲音沉穩,繼續開口。
“刺客是茛才人,已投井自儘。”
秦明帝重重哼了一聲,突然有氣無力地癱坐在龍椅上。
茛玉蓉,自己封的才人,早已忘記了她的存在,去年她的孩子傷寒夭折,便再也沒有臨幸過她。
為何要殺自己的兒子?
“好一個茛玉蓉!”
“鞭屍!”